“阿译长官,前面好像有人闹事。”
一名穿着英军制服的士兵前来报告,他裸露出的四肢沾染不少泥巴,干燥之后像一层鳞皮盖在了皮肤之上,也许本意是想用来防蚊虫叮咬。
“语气放尊敬点,说军衔。”
张小七面色不太好的看着眼前的士兵,他之前被炮弹掀飞之后,昏到离开机场的第二天才醒,考虑到伤势,一直没让他参与战斗,此时他的职责是辅助阿译。
“咱们都是收容站出来的,没必要这么......”
士兵显然有些不开心,颇为不满的看向张小七这个“外人”,别管相处日久与否,先来的就是有理的,他们和阿译一起吃烂菜叶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
尊敬团长,是因为他发饷带着大伙打胜仗,凭甚还要多给你这仗着别人气焰的中尉好脸色。
张小七二话不说上去钳住对方的手,把对方的身体拽到阿译身前。
“你!”
士兵刚想要说话,视线刚好落到阿译身后的溃兵群中,他们已经被打散了编制,分配到各个原属于川军团的营。
但他们仍然打量着自己新加入的这支部队,如果出现战斗,这群已经麻木于溃散和逃跑的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下川军团。
队伍需要个权威,此时的团长不在,唯一的权威只有明面军衔最高的阿译少校。
当然,他没想这么清楚,他只是意识到这群溃军比张小七还“外人”。
“林副团长,请跟我来,我带你去。”
士兵毫无疑问的站在娘家人这边,这点尊重还是给得起的。
阿译挺直后背,将自己的腿绷直,双腿几乎是以正步的标准前进。
前方的泥土道路旁,三个溃军被川军团的士兵按在地上,一对父子模样的人脸色苍白的捂着怀里的包裹。
“什么情况,他们犯了什么事。”
阿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靠正经。
“报告副团长,这三个试图抢劫过路同胞,被我们的人看到拦了下来,等候处置。”
回应阿译的是李健,他正了正自己的眼镜,不屑的看着地上的三个兵渣滓。
阿译:“你们认么,这就是事实?”
其中一个看似主心的人物倒是先开了口。
“认,都快饿死了,不抢不偷凭甚活,老子们帮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仗,现在给口吃食这么小气,就不是事实?”
阿译看向对方,这人四十余岁,一嘴大胡子,脸上横肉生的样貌凶悍。
见其毫无悔意,旁边的父亲先开了口。
“兵爷,你是要了我们爷俩的命啊,再者说,这包里真没吃食。”
“若不是吃食财宝,你爷俩护着作甚!不愿就是不愿,扯谎!”
大胡子将唾沫喷到阿译的裤腿上。
阿译略带尴尬的看向那位父亲,他又犯优柔寡断的毛病了。
“这位先生,对不住了,我们会军法处置他的。”
“呸!就你们,老子走南闯北,还军法,笑话!这东西就是搞笑的,你去打听打听,有几个没干过这事的,你动我试试!”
刺耳的声音一直缠绕阿译的耳旁,他将手指的关节一节节握紧,又松开。
悲哀的是,这大胡子说的很大部分是事实,精诚团结,一众抗日,实际上能不扰百姓的军队又有几支,到目前为止,新生的川军团做的好的难以想象。
“你要真要想要老子的命,你让那男的把他包打开,让我看清里面是啥,做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