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正在气头上的少年哪里会理会她的喊声，早就扭打在了一起，一旁的小孩子们自然觉得这可比上课听讲有意思多了，都在起哄叫好，而喊得最起劲的，是那刚刚挨了盛钧一拳的小子。

付莹急得团团转，过来拉住姜漪的手，“姐姐，你快叫他们停手啊！怎么还这般瞧热闹。”

姜漪却不着急，仍伸长了脖子看着，“小孩子打架有什么要紧？他们这些花拳绣腿又不能弄出人命来。只是，这小孩子是谁啊？”

付莹说道，“那便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啊，他是最大的一个，我父亲最是喜爱他。”

姜漪转头看着付莹，“最大的一个？这么说还有好几个？”

付莹见弟弟已经抓住了盛钧的发冠，竟硬生生将那玉质的发冠拽下来，声音更加急切，说话也不自觉大胆起来，“这有什么奇怪，哪个有钱人家的男子不是有几房宠姬、有几个私生子，就连你......就连当今的陛下不也是将不少私生子光明正大的养在宫中嘛。姐姐，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些事情，还是先让他们停手吧！”

姜漪并不在意盛钧从皇宫中唯一带出来的那顶玉冠被摔成了碎片，她只是想起了母亲夜夜守在那一片素白的后宫中幽怨的眼神，不禁有些出神。虽然她听课并不认真，但也知道盛国建国之初，女子的地位和男子们并无差别。盛国的江山本就是盛元帝和敬皇后联手打下来的。可具体谁也说不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盛国女子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或许是从三百多年前盛武帝传位给私生子开始，盛武帝文韬武略、一手遮天，当时的皇后却只生了五个女儿，盛武帝并未按照盛国传统传位给嫡出的大女儿，而是利用自己的权势，将皇位传给了宠姬所生的私生子。

或许更早一些，从五百多年前神兽消失开始，少了神兽助力，盛国的皇后们再也没有上过战场，再也没有一位皇后成为征战四方的大将军，渐渐地，在战场上、在朝堂上，女子的身影也慢慢减少了。

或许更晚一些，从一百多年前女祭司的频频失误开始，最著名的莫过于闵皇后为盛国征伐茹芮部占卜，闵皇后斋戒三月、做法九天，得出此战必胜的结论，可盛庄帝却铩羽而归。

姜漪兀自出神地想着，思绪却被猝然奔到自己眼前的盛钧给打断了。盛钧竟被那矮他一头的少年打的脸颊青紫、满脸鼻血，头发也被对方给扯乱了。

一直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盛钧哪里受过这般毒打，双眼血红地朝姜漪喊道，“把你的剑给我，把你的剑给我！”

姜漪赶紧抱着剑逃走，“你打不过便打不过吧，我们来学堂第一天可不能杀人！”

姜漪刚刚逃到学院门口，就被一名太监给抓着。姜漪抬头一看，只见太监身后是坐在那豪华肩舆上的辛婉，姜漪连忙跪倒在地，“姨母，哥哥和人打起来了！”

原来那官学学正见两位贵胄打的不成样子，又不敢管教，这才去请了辛夫人压阵。

辛婉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地说道，“你们两个闯什么乱子，把这读书的地方搞的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