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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怀孕了

九寨沟的行程算是圆满结束了,舒平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去成都溜达一圈,买好了汽车票,已经不早了,尽管很累,却还无法入睡,一直在想顾俏。舒平代入感很强地以自己的身份想象着她的经历,竟然有些羡慕她在很年轻的时候历经磨难,依然保持乐观与坚强,早早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化不幸为动力努力地为未来拼搏,未来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遇事不抱怨真是一个非常高贵的品质,想想自己之前的崩溃,简直太幼稚了,所以成熟、稳重与年龄无关,与性格和经历有关。舒平这前半生还算安稳了,除了离婚、失业并没有遭遇太多的挫折,这世间的苦难太多了,如《活着》中徐福贵般命运多舛的人都在默默承受各自的痛,不必大肆宣扬、没有涅槃重生,只是找到自己与苦难对抗的方式。

前世、今生、来世,无论哪一世,都有摆脱不了的命运枷锁,人啊,既渺小又伟大,混乱的心总是摇摆不定,就像舒平此刻觉得那股莫名的奉献精神到达了顶峰,没有什么困难能击垮她,虽然只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心境而已,仍是先感动了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张新杰分享:

“我今天遇见个小姑娘,心态超好,这些年一直照顾身体不好的父母,一点也不抱怨。”

“照顾父母?这不是应该的吗?这姑娘估计是人间清醒,知道抱怨无济于事。”

“我说出来可能觉得是一般的经历,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我被治愈了。”

“旅行有意外收获很不错啊,时间不早了,还不睡啊,我今天忙死了,要先睡了。”

“哦,那我也睡了,晚安吧。”

你看,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某个人分享这份喜悦时,往往得到的是一种似乎被隔绝的单鸣,人与人之间悲伤、快乐并不相通,倾诉很大程度上都得不到想要的反馈,所以归根结底,人生的舞台上演绎着自己的独角戏,自编自导自我感受,你想要看见什么往往看见的却是另一面。

沉浸在自己种种感悟的喜悦中,舒平也不知道究竟几点才睡着,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有些怨恨这么早起地赶车。昨天发生的一切似乎离自己很遥远了,像是一个梦境,人还是要回归到自己的状态里来,该抱怨依然抱怨,该乐观始终乐观,仅仅靠一个故事就能逆转性格,那人生就太容易了。

上车前,舒平还伸长脖子望了望,希望能再次遇到顾俏,但是没有。世间之事就是这么神奇,小县城说小也不小,昨天在马路上不期而遇;小县城也只有这么一个大的车站,去成都的班次非常有限,今天却没有再相见。缘分啊,总在翻云覆雨之间飘忽不定。

舒平昏昏沉沉地坐了一天车,期间张新杰发来信息想要继续昨天的话题讨论,但舒平已然没有了昨晚的劲头和热情了,话题过了也就很难再拾起来了,反正人早已习惯了敷衍与被敷衍,依然是不了了之。到了成都,找到酒店后,就出来闲逛,吃火锅是几级孤独来着?算了,还是吃串串、麻辣烫等小吃吧。

一个人在城市街头闲逛的心并不高,吃不了多少就饱了,哪怕美女再多,人来人往也只是稀疏平常的景观。舒平在这座热辣的城市只打算待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对周边景点兴趣也不大,临时起意想要去看看佑佑,尽管有些绕路,但小丫头都大三了,自己还没有去过她的学校,人一下又来了精神。

“宝,在干吗啊?看,姑姑在成都。”

“旅游开心吧?我也好像去吃火锅啊。”

“来呀,请你吃川菜、火锅,巴适得很。”

“既没钱,也没时间,哎,穷学生啊。”

“少来,你爸的小金库就是全奉献给你了。”

“我爸是个穷鬼,我妈是个吝啬鬼。”

“你是个小鬼,哈哈,我明天去看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吃什么,赶紧想。”

“啊?啊?啊?”

“怎么?激动到无语了?我可是准备把成都的美食专门送给你去。”

“嗯?欢迎啊,你来吧,明天什么时候到?我……”

“我什么我,情绪不高,欢迎你姑的心值得怀疑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少买点啊,我不太能吃辣了。”

“你在以辣著称的W城,竟然不能吃辣,这吃不开啊。”

舒平的开心溢于言表,根本不在意佑佑的犹豫,只当她是许久未见之下的矜持,姑娘大了,不再大大咧咧、粘人撒娇了,有自己的隐私故事了,她会恋爱、结婚、生子,不对,她已经恋爱了,天呐,我就要做姑奶奶了。真是可怕,曾经连阿姨都接受不了,如今都往奶奶辈上走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时间一如即往地冷漠着向前奔跑。

一想到要见佑佑,舒平的心就瞬间柔软了,想要给她全部的爱,食物也许能代表千分之一的爱,于是把美食打包带走成了留在成都最后的美好记忆。好在天气已经冷了,很多食物都可以常温保存了,明晚在W城就可以吃到成都的美食了,小丫头真有口福啊。舒平有了探究各种美食的兴致,大大小小买了不少,根本不在意佑佑说不吃辣的嘱咐。

又是一番舟车劳顿,舒平来到了佑佑所在的城市,如今城市的区别并不大,下了火车有一瞬间不知道身在何处,周围全是穿行的人来往去,嘈杂不已,失去了方向感的舒平,只得跟着人流先找到出口。

“姑姑,你在哪?到了吗?你往南广场的出口走啊。”

“我找不到路,指示标志看的晕头转向,我跟着人走,也不知道哪个方向。”

“很容易看的啊,你问下工作人员或者志愿者,南广场、南广场。”

舒平绕了好久,边走边问,还回头折返过两次才走到南广场,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佑佑,身旁还站着一位瘦瘦高高的男生,舒平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了,真好啊,青春洋溢,在最好的年华遇见最纯的爱情,建平和丹丹是研究生同学,佑佑也懂的抓紧机会子承父业地学到了。汪家估计只有自己是个另类,真怀疑自己当年有没有被抱错了。

“姑姑,这呢,方向感这么差,一个人出去咋没有迷路啊?”

“有导航啊,这火车站导不了才会晕头转向。不给我介绍介绍?”舒平笑眯眯地说。

“赵鹏,小赵同学,我们学校的,这我姑。走,吃饭去。”

“没了?这么敷衍??太不拿你姑的眼神当回事了?小心我举报去。”

“我爸妈啊?我才不怕他们呢,我妈可是巴不得我赶紧找对象呢。”

“担心你和我一样孤家寡人?”

“当然不是,因为她和我爸是校园恋,当然希望我也能传承啊。”

“好吧,那还不给仔细介绍介绍。”

“赵鹏啊,我男朋友,呶,大活人一个,还满意吗?”说的小伙子都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地催促快走。

“看起来不错,最主要你满意,我们自然就满意了,小赵,我们家佑佑脾气可能不太好,多包容包容啊。”

“哎呦,姑,我们是什么德性早就一清二楚了,别来长辈式的寒暄了。”

“你看,暴躁。”

“随你,奶奶可是一直说我的脾气随你的。”

“不接受。”

三人在人群中穿梭边走边打趣着,步伐并不快,车根本来不了火车站门口,要多走一段路,大包小包都到了赵鹏身上,姑侄二人挽着手指指点点。三人坐上车去吃晚饭,到了饭店,舒平就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买的美食。

“来来,我把成都带给你们了,赶紧尝一尝。”

“姑,怎么买这么多?吃不完,我都说不吃辣了,便宜你了,带些到宿舍去吃吧。”佑佑指了指赵鹏。

“不辣,我买的都是微辣,不辣不好吃,你尝尝呢?”

佑佑勉为其难地浅尝了一些,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并不是吃,三人边吃边聊,吃完后,舒平和佑佑回她的出租屋,赵鹏回学校了。

一进家门,舒平就知道这一定是两个人的住处,尽管收拾过了,仍然看出一些迹象。

“你俩就在外面同居了?这么开放。”

“有啥稀奇的,谈了恋爱基本都在外面租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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