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要结束了,到处都呈现着忙碌的状态,忙着总结、忙着收获、忙着汇演、忙着整装回家。春节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在外的游子无论在这一年混得好不好,都盼望着回家团聚过年,与亲人团圆,洗尽铅华、以期来年有更好的势头。盘旋在大地上汽车、火车,以及天上的飞机,加班加点地忙碌起来把急切的人送回家,热烈而饱满的劲头。
汪舒平也是忙到脚不沾地,公司的任务是要将货物及时送到客户处,为了过个安稳年,每个人铆足了劲地配合着,少了抱怨声,办公司热闹的像是菜市场,打电话都是用吼的,不然根本听不清,这一个月的订单量抵得上平时的两倍了,而实际上班时间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二,可想所带来的挑战。
物流部的同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这时候就别考虑费用了,只要把货在客户要求的截止时间送到,我们不惜任何代价”,是啊,这时候才能体现好的服务意识,不管是备货还是救急,百分百满足就对了,所以压力都给到了汪舒平这个小部门。
当然,也正是体现其价值的时候,这个矫情度需要把握好,忙,必须帮,但也要让人觉得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办法的,虽然都是工作的事,也要让人觉得欠了物流部一个大人情,这一套手段的玩转,汪舒平在Linda的指导下可是玩的很溜,所以年底的饭局也尤为多,各部门的相互宴请、货代和运输商的邀请等等,人生得意须尽欢,有人请客时就去吃。
年三十才放假,其实到了年二十三、四,基本就没啥事了,毕竟物流要提早停运回家过年,汪舒平一下子从忙碌状态里清闲下来,还有些不太适应。
“平姐,有没发现Janson最近经常到Lieo办公室去啊?两人肯定在密谋什么,可千万别加塞工作进来。”May悄悄地抱怨着。
“有吗?我倒没仔细注意啊。”
“这不又去了嘛,难道是同性相吸?有问题”May又努了努嘴,开玩笑地说着。
汪舒平心里又炸开了锅,Lieo跨过自己直接频繁地找Janson,这在外企不太合理,可是又不能直接去问,Janson并不像May这么单纯与没追求,男生还是有上进心的,只能留一个问号在心里,耐心地等待着。
“佑宝,这几天在干吗啊?回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想吃什么,姑姑这几天买来。”
“和同学在外面逛街呢,一会看个电影,姑姑买啥我就吃啥,不挑剔。”
“小日子丰富的嘛,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高中的革命友情非常牢固,转化为爱情也是很不错的哦。”
“姑姑你咋这么八卦啊,而且知道太多秘密小心被灭口,不和你说了,我要好好逛吃了。”
“玩得开心啊。”舒平发完信息,随后又发了个红包,秒领,努力保持一颗年轻的心,以免脱节。
在公司混了几天的轻松日子,舒平准备提前两天回老家了,毕竟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忙前忙后,今年大家都回去过年,要准备的事太多了,想着回去能帮忙分担些,这时候请假是随请随批。
舒平坐大巴回来,还没有发生堵车状况,万幸。到了家,舒平既感觉到温暖,也有着莫名的冷清,只有母亲一个人的身影在晃动,静悄悄的,正赶上母亲在炸肉圆子,家里还是土灶,一个人一会上一会下地忙碌着。
“妈…怎么没找个人帮你啊?”舒平说着鼻子一酸。
“哎呀,舒平回来了,赶紧,赶紧帮忙添把火。”
舒平赶紧放下行李就来帮忙了,来不及把东西拿进屋,来不及去看一眼父亲,日子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构成的,过年这些老三样必须有。
“这肉圆以前啊,都是你爸弄的,我只负责打下手,今年还是头一回我来弄呢。”说着就用袖口去擦眼角。
“哎呀,我爸或许就今年缺席,明年又是他弄了,没事没事,这不我来帮忙了嘛,我可是突然出现的田螺姑娘。”
“是,我的老田螺姑娘,建平什么时候回?”
“他们要到三十当天回了,说是请不了假,让佑佑和我一起回,小丫头不想坐大巴。”
“这下子人多热闹了,整天和你爸说话,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连个回应都没有,哎,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他懂,他都懂得,以后我们每天都视频,陪你聊会天。”
“你上班也累的,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两个人干活就稳当多了,舒平陪着母亲聊天、打下手,还打扫了卫生,又买了年货,瞬间有了年的气息了,只是到了大年三十的早上,母亲感冒了,还很严重。
“妈,你今天怎么还没有起床?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啊。”舒平边说边穿着衣服来到母亲的房间,
“哎呦,我喉咙痛、浑身无力,昨晚一晚都没睡好,你爸也没睡踏实,我哼他也哼。”
“啊?怎么了?哎呀,挺烫的啊。”舒平将手放在母亲的额头上,“家里有感冒药吗?先吃点感冒药,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下?”
“估计是感冒了,昨天下午就一阵一阵地发冷,好像有感冒药,你找找看。”过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心理上的绷紧的弦一放松下来,劳累与疾病就肆意袭来。
“那你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啊?”舒平翻箱倒柜地找药,好不容易找到发现过期了,急着要去买药,可是家里冷锅冷灶的,连口热水都没有,还要给父亲按摩、翻身,一晚上了,肌肉必须要活动活动,这些本来都是母亲做的。哦,最可怕的是还要准备年夜饭。
“建平,你们出发了吗?妈感冒了,还挺严重的,你们早点回来吧。”
“我们堵在高速上了,妈怎么感冒了啊?这大过年的。”
“病毒还挑时间侵入啊,就不能早点回来,我现在是手忙脚乱,回来有的吃就吃,没得吃自己想办法。”
“那我们调头回去算了,省的回去还麻烦妈。”在舒平挂断电话前,听到这么一句,气得要跳脚,又不能去告状,憋在心里真的要有结节了,“妈的,回来又不是让你当祖宗的,凭什么让我妈伺候你?二十年都养不家你,还不如一条狗。”狠狠地自我发泄了一番,不得不一件一件地去做事。
先忙着烧水、做早饭,自己不吃可以,但爸妈要吃,等自己弄好这些早饭,妈已经起来,在给爸擦脸、翻身。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啊?我来我来…”
“没事,我好些了,你爸习惯我来弄了,像打太极一样要打完一整套流程,咳咳…”
“你好什么了啊?还咳起嗽了,你休息去吧,要不你吃点早饭去,我煮了鸡蛋、蒸了包子,还打了米糊。”
“今天有一堆事呢,我哪能躺床上去?现在没胃口,我弄完你爸再去吃点,你先去吃早饭。”
“那我去给你买药。”舒平也没办法和母亲执拗,今天也真的有一堆事要忙,现在去酒店订年夜饭都订不到了,总不能真的等建平他们回来没饭吃吧,哎。
舒平骑着电动车出门去买药,顶着呼啦啦的寒风,心里比身体更觉得冷,家里有人生病真是累啊,哪怕只是小小的感冒,有太多的琐事要做,吃喝拉撒真烦人,一边骑一边心生幽怨,怪这个、怪那个,差一点撞到人,吓了一身冷汗,这就是踢猫效应啊,可不能大意了,再出点意外,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老母亲。
买了一堆药回来,母亲已经将厨房收拾干净,剁肉、杀鱼、杀鸡了,看着心疼,可是这些舒平真的不在行,在城市吃得不健康,可是人给弄干净了,不需要亲力亲为杀啊、剁啊,回家洗洗直接烧;而在农村,都是自家养的居多,图个新鲜和原生态,但从养到杀全要自己弄,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早就失去了这一生杀技能。
“妈,先把药吃了,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把这些蔬菜摘干净、洗好放一旁,等下帮我烧火。”跟在母亲屁股后面左说右说才抽空将药喝掉。
一上午也没忙个啥,天光太短了,早上起来都快八点了,现在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母女俩简单对付一口,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是母亲,忙的时候,手脚利索,一坐下来就浑身乏力,要不是儿女们都回来过年,她真的不要过这破年了,只想倒头躺床上。
“佑佑,你们到哪了?”舒平有些生气地发了信息,这时已经快四点了,年夜饭一般吃的都比较早,有些人家门对子已经贴好,鞭炮也响起了,预示着已经开饭了。舒平和母亲忙到现在,也整了一桌菜,就等建平他们回来炒两个蔬菜了,不过还要祭祖,这么重大的事,必须等到建平才能做。
“我们又堵在高速上了,我爸说,估计还要一会,我也累死了。”
“活该,让你和我一起回,不听撒。”
“我哪知道啊,悔不听姑姑的老人言啊。”
舒平还是难以从生气中自拔出来,这一家人太不靠谱了,知道爸身体不好,还不早点回来,这都几点了,还跟大爷似得回来啥也不闻不问,这要等到几点啊?
“舒平,我撑不住了,先去床上躺会了,等建平他们回来,你再喊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