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家弟顽劣,言行无状,言语上多有得罪,望兄台海涵。”
顾洲话虽这么说,谢逸的视线却注意到他的手却始终放在腰侧的离剑最近的位置上,显然,仍然提防着他。
“叫我谢逸就好,这妖兽森林鲜少有人出没更别提有地方暂居,我也是路过此处看到一个池塘,实在忍不了了,见四处无人下去洗了个澡。”
“谢无恙?”
“确实表字无恙。”
“你直接说自己是‘青衣剑客’好了,你这人长得好看,但是脑子不太聪明啊,这么明显的假名忽悠谁呢。”
顾迟翻了个白眼,顿觉的无趣。
“……”
“幼时身体不好,就取个吉祥的名字图个平安,哪知道世界上重名的人那么多。”
半真半假,才有人信。
谢逸强忍着臭味,快速扒拉藏在岸边的旧衣服堆,簪子还在,钱袋子还在,最重要的香囊也在,掂了下重量,里面的九龙玉佩没丢。
“我身上贵重东西不剩几样了,这支玉簪算作仙师慷慨赠衣的答谢,仙师不嫌寒酸就好。”
顾迟本想塞回谢逸手里,最后还是收下了。
他自然知道这支玉簪价值不菲,他们修仙者修大道,大道居正,惩恶扬善是本分,予人玫瑰是情分,本就没有还与不还一说。
顾迟虽然散漫惯了,却非愚笨之人,看得出来谢逸是真心相赠,再推诿双方面子上都过不去。
“多谢,我叫顾迟,字岁晚,年16,这位是我哥顾洲,字汀兰,年19,沈嘉,我的大师姐,还有这位……”
“众位仙师可是望舒顾氏的子弟,刚才穿衣时发现衣领口有内扣,袖口处绣有蓝底云纹,月白锦袍,玄色腰封,我见诸君腰佩弦月玉佩,此乃内门弟子的身份象征。”
“正是,不知道友是哪个世家大族出门历练的弟子,汀兰愚昧,猜不出来。”
顾洲微微垂首以示尊重,心里对这位半路遇上的俊俏公子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
“我不过一介凡人,家中富庶,我本为家中庶子,可是家门不幸,大哥早夭,兄弟们为争夺家产英年早逝,唯有我是个不中用的侥幸活了下来,可我又别无长处,叔伯眼红我家的钱财,派人追杀我,我是逃命来的。”
谢逸说着用一只手掩面,哭不出来,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没下重手,还是哭不出来,换了只手用袖子假装抹了摸泪。
“我自幼见惯了好东西,虽无建树,但是跟着父亲也算是走南闯北,了解了不少奇闻轶事,如今我没本事,身份令牌、财产账簿也被那叔伯那一家子黑心肝的扣下,走投无门,这才想着修仙,也算谋个生路,他日有能力守住祖宗家产,也算是对得起父母生恩,祖宗基业。”
本就白净俊逸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伤心与无力,眼尾泛红,眸光微漾,精致纯真之态不似作假,下意识地令人怜惜。
一时间众人对谢逸亲近了许多。
“咳咳……既如此,你也可怜,不如跟着我们,正巧我们此番历练也就要结束了,可以护你平安,你说是吧,哥?”
沈嘉和其他门中弟子的目光也全看着顾洲,她虽然也对谢逸的凄惨经历动了恻隐之心,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其实是不愿多生事端的。
谢逸其实很早就看出了顾洲大约是这一伙人的主心骨,对方言行举止得体从容,看似随和,实则细心谨慎,这种人挺难搞的。
他也不求对方接纳,只想趁机寻个依靠,苟住小命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顾洲思索了下,微笑着向谢逸颔首,“我等仙门弟子此趟下山历练能在此处遇见谢小兄弟想来也是一场缘分,修仙者最讲究因果,既然你如此信任我等,我们必当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真好,白嫖一波护卫。
谢逸接连几日赶路,早已倦怠,此时有一群修仙者保驾护航,终于可以放松一二,伸了个懒腰。
“天色不早了 ,咱们早些找个地方生火休息,不怕仙师笑话,我已经两晚没睡到好觉了。”
众人也被谢逸这一秒困的样子逗笑了,他都不知这人是心大还是真诚,竟然这么放松,看着是要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