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无进展，而针对医药世家少夫人出轨的谣言，在网络越传越离谱。

夜深人静时，所有说了林思思名字的匿名网友，全都遭到了封号。刊登过这则谣言的媒体，都收到了季家律师团的起诉状。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划破寂静的夜空时，网上再无一则谣言。

季冰捏捏眉心，听着电话里律师汇报的电话，道了声：“辛苦了。”

一夜未眠的疲累，都随着这句话消散。

凶手混在围观人群中，拍了照。夜太黑，人太多，酒楼门口的监控，看不清。拿手机拍照的也很多，看着别人身上的鲜血，大家似都热血沸腾。

白纱帘，随风轻荡。35楼下的街道渐渐喧闹，人来人往。又是一个艳阳天，凶手却仍旧藏在暗处。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季冰蹙眉。他该把门铃卸了。

门外，罗琳拎着两个保温盒，哀求地看着猫眼。

季冰轻叹一声，打开门。

“哥，我来给嫂子送早饭。”

“进来吧。”

罗琳关上门，把保温盒放茶几上，低头抠手。

“哥，对不起……”

“错哪了？”季冰坐沙发上，伸了伸发酸的腿。

“我应该第一时间阻止嫂子跑出去。”

季冰顿住，抬眼道：“回去。”

“我，我不该去酒楼吃饭……”

“出去。”

“我不该和雨思……但她是我好朋友。”

“滚。”

“哥，”罗琳泪眼道，“不会是雨思的，雨思很爱她姐姐。她心中有爱，不可能做出害人的事。吴叔也是好人。”

“好人？”

“虽然没有去过她家，但在国外的四年，雨思一直很照顾我。”

“你想去她家，想和她成为家人吗？”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季冰站起身，俯视罗琳。“你说说明知我讨厌吴雨思，你还和她搅和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我……”罗琳说不出话，只泪流不停。

“回去吧。”季冰握紧想抽餐巾纸的手，“你可以继续和吴雨思做好朋友，但不要再出现在我和你嫂子面前。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哥，不要丢下我……”

“我有吗？难道不是你一直把我和你嫂子往深渊里推？”

罗琳怔住。

“休息室的地址，也是你告诉吴雨思的，对吗？”

“那，那是因为雨思妈妈病重，她想让嫂子给她妈妈看一看。嫂子精通心理学，可以——”

季冰用力掐住罗琳的下巴：“是我和爸妈对你不好，让你胳膊肘往外拐吗？”

罗琳摇头，落下大串大串的泪珠。

季冰松了手，抽了一张纸巾，擦上她脸。“不要逼你哥，他要疯了，可能会不认你这个妹妹。”

“哥，我知道错了，我改……”

正说着，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季冰瞪罗琳一眼，大步去开门。

吴振豪提着扎着红丝带的水果篮和一箱“喝过的妈妈，都生出了健康聪明的宝宝”的孕妇奶粉礼盒。

“有事？”季冰阴沉着脸。

“季院长，季夫人好些了吗？”吴振豪躬身道。

“有事说事，别说些没用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

“没事，请走。你们还能住在医院，是看在吴雨夏的面子上。”

“季院长，”吴振豪忽然跪地， “请看在雨夏和季夫人是好姐妹的份上，让季夫人与雨夏妈妈见一面。”

季冰侧开身子，有些吃惊。“这是在做什么？”

吴振豪挪着膝盖，正对上季冰。“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再来打扰林小姐，可……雨夏妈妈她，怕是时日不多了……”

季冰拉过门，挡住自己，露出半个身子说：“再跪，请回。”

吴振豪颤巍巍起身。两鬓花白的头发，被溜进走廊窗户的晨风一吹，像雪花似的抖动。

季冰有些失神。酒楼相见还几丝白发，短短不过两日，竟银丝过半。

“先回去吧。等思思手伤好些，可以见一面。”

季冰说着打开门，看看地上的水果篮和奶粉。“东西不用了。”

“谢谢，谢谢季院长。”吴振豪鞠躬道。

叮——电梯门忽然开了，吴雨思跑出来：“爸！”

她挡住吴振豪，对季冰横眉竖眼。

“雨思，快，快谢谢季院长。”吴振豪拉着吴雨思，给季冰鞠躬。

“爸，谢他做什么？他见死不救啊。”

“没有没有，季院长是大好人，他刚答应了。”吴振豪笑出了泪。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眯了眼。

吴雨思有些吃惊，看看季冰，再看看罗琳。

罗琳对她点点头。她鞠躬道：“谢，谢谢季——”

“不用跟我道谢，要谢就谢吴雨夏姓吴吧。罗琳，送客。”

罗琳咬咬下唇，出了休息室。

她一迈出门，季冰就关了门。

季冰躺到沙发，闭目养神。不论是看吴雨夏还是沈韩面子，他都得应一次。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忽然，啪一声。他猛地坐起。

林思思捡起一块青瓷碗的碎片道：“吵醒你啦。”

季冰赶紧跳起，两步到厨房。他抓住碎片道：“来，慢慢松手。”

林思思一松开，碎片就被他丢进了两米远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