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露白，朝阳的红光初现。

林义坐在警局办公室里，仔细看着季冰拿给他的匿名信。

照片里的季冰和吴雨夏，每张脸上都带了笑容。甜甜的，似吃了糖。

“林队，早啊。” 张小雅走进办公室，“早饭来了。”

“早。”林义应着，没抬头。“先搁桌上。”

“这不是季冰吗？他边上的不是吴雨夏吗？”

林义抬起头，他看了看张小雅身上的警服，问道，“小张，你们女孩子平常都穿什么样的衣服与男朋友约会？”

“啊？你怎么问这个？”张小雅红了脸， “我还没男朋友。”

“不会吧，我们漂亮的警花竟然没有男朋友？”

“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有过几次相亲。但对方一听我是警察，就不会再联系了。”

“你都穿什么衣服去相亲？不会是警服吧。”

“我倒是想穿，可我妈不让。她每次都让我穿裙子。那种白色的，风一吹，裙摆就舞动出仙气的那种。”

“呃，那如果你有男朋友，会穿警服去约会吗？”

“应该不会。好不容易约会，干嘛还穿工作装啊。”

林义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你看，照片里吴雨夏与季冰约会时穿的都是黑色西服裙。这衣服应该是她到律师事务所上班穿的吧。”

“你这么一说，看起来就有点不对劲了。时间地点不同，但都是工作装是有点可疑。”

“你再看这张。”

张小雅看了好一会说：“她这是要亲季冰肩吗？”

“不，她应该是在亲林思思的脸。”

“你是说，这照片是根据照片合成的？”

“是不是，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林义说着收起照片放办公桌抽屉里，“把早饭带上，我们去华苑小区。”

两人来到吴雨夏家，刚要摁门铃，门开了。

“林警官？”吴雨丝有些吃惊，“你这是？”

“想来蹭个早饭，不知可不可以？”林义摸摸眉角的疤。

“当然可以。我煮了皮蛋肉粥，正准备下去买点包子油条。”

“不用买了，我给你带来了。”林义抬起张小雅拎着早饭的手臂，“还买了豆浆呢。”

“那谢谢了。快进来吧。”

三人进了屋，坐在乌黑大理石的餐桌上吃早饭。

两碗肉粥下肚，林义放下筷子。吴雨思咽下最后一口肉包，也放下了筷子。

林义给张小雅使了个眼色，她便站起来收拾碗筷。

“你们坐着，我来收拾。”吴雨思也起身。

“让小张洗碗，”林义叼住一根未点的烟，“小张，我们不能白吃粥，顺便把厨房清理干净。”

“是，林队，保证完成任务。”张小雅端起碗筷，走向厨房。

“不用的……”

“不用在意。其实我今天来，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你请说。”

“你姐姐有没有相册之类的，我想看看。看看她平常交往的人都有哪些，或许还能找到她的男朋友。”

“我没有姐姐的相册，只有我们家的相册。” 吴雨思从房间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粉红封皮的相册。

相册封面，嵌入一张一家四口的温馨合照——夏珍抱着婴儿的吴雨思，吴振豪抱着大一些的吴雨夏——吴雨夏盯着吴雨思，眼里有泪光。

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吴雨夏的眼神让他感到悲伤。一种不该出现在三岁孩子身上的孤独和绝望。

爸爸妈妈和妹妹，都在笑。她就像被遗弃般隐忍着泪水。因为哭泣，唤不回……

林义捂住忽然喘不过气的胸口。就像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林警官？”吴雨思挥挥手。

林义回神，咬了咬烟头道：“粉色，不错。适合你们女孩子。”

“相册是我姐姐选的。”

“她好像很喜欢粉色。”林义指指对面房间， “你住这间房吗？”

“我住姐姐这间。”吴雨思顿了顿道，“我姐更喜欢深颜色。但她喜欢给妹妹买粉色。”

“也给你买过吗？”林义边翻相册边问。

“嗯，在小时候。粉色的铅笔，粉色的橡皮，粉色的发夹，粉色的袜子。”

正说着，厨房传来“兵兵邦邦”的声响。

吴雨思赶紧跑去看。

“啊，对不起，对不起……”张小雅不停道歉。

“没关系，我来吧。”

林义微勾唇角。他合上相册，大步到吴雨夏的书桌。摆桌上的黑色相框，换了一张两小女孩合照的白色相框——系着红领巾的吴雨夏，拉着胸前别着幼儿园胸章的吴雨思，在飘扬着五星红旗的小学门口，手拉着手，都笑出了白牙。

林义打开相框背面的锁扣。没有多余的照片。

厨房里的水声，没有停。他拉开书桌抽屉。还是吴雨夏的法学书籍。

翻找了会，吴雨夏和林思思的合照没见着。林思思和季冰的合照，也没有。

这时，厨房安静了，林义大步回房门口站好，捧着相册认真看。

身后响起脚步声：“林警官，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