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搭理他,将牌子翻到“客”字面,径直推开了这间屋门。
“吱嘎”
宿屋门应声打开。
我拿着手电筒向里面照去。
原本以为里面会蛛网密布,满是灰尘。
没想到的是,屋子里异常干净整洁,像是有人定期打扫一样。
屋中的陈设也特别简单。
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木桌,靠着墙边摆着一张木床,床上铺着绣花的被褥。
说实话,我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了。
大嘴倒是不管不顾,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对着我和史久丰一摆手,说道:“我就住这间了,你们去隔壁吧。诶嘿,老子这辈子还没睡过床呢,还有这绣花枕头绣花被,可比麻布席子柔软多了……”
我骂道:“崔大嘴,我看你是狗尾巴插鸡毛,把自己当成飞天小凤凰了。在这节骨眼上,你还敢自己睡一间,真是提着煤油灯去茅房——”
大嘴说:“知道了知道了,找屎嘛。我不找死了,还不行吗。”
我让史久丰一起进来,再将房门虚掩关上。
这一路走山而来,确实是对我们体力的极大考验。
接下来还要去往深山大墓,其中凶险更是无法预料。
所以今夜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能有更充足的体力。
屋中无窗,也看不到外面的星辰月象,自然估计不出几点。
我和大嘴约定好,二人轮流值守,大概两个小时一换。
那要如何保证值守的人,不睡死过去?
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坐着,双手拄着枪管子。
一旦不小心睡着,脑袋一沉,就会戳到枪管子上,把自己戳醒。
当然,子弹是要下膛的,不然枪口走火,脑袋一下就开花了。
一切安排完毕,我掏出了包裹中的一个防雨绸袋子。
可以这么说吧。
这个小小的防雨绸袋子里,就是我和大嘴的全部身家。
里面有测绘二班时,攒的工资,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大概有二百多一点。
还有一页小人书,几封信。
为什么小人书是一页,而不是一本?
因为这页绘着的,乃是《呼延庆打擂》中的呼家四女将。
图画中的四位女将身着铠甲,英姿飒爽。
在那个年代,只看一眼就会让人移不开眼睛。
所以大嘴偷偷撕下这页,藏在了防雨绸包里。
小胡一共就藏了三本小人书,而且三本书里,关于女性的图绘,就这么一页。
小胡翻看,发现少了一页后,多次要找大嘴算账。
大嘴先是死不承认,说:“四女将那页,一定是被山老鼠啃了。”
后来实在拗不过,就说:“你再因为这事缠着我,我就把你看四女将的事,告诉你媳妇。”
小胡听了这句威胁,才无奈作罢。
此时,我借着手电光,又重温了一下,这页“来之不易”的小人书,不由会心一笑。
我小心把书页放在旁边。
又拿起了老蒙医给我的介绍信。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是老蒙医了,而是乔三叔。
我轻轻拆开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手电光透过纸张,我依稀看到了上面的掌纹。
那是摊手罗盘印上去的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