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板着脸,对我伸出手。
虽是一言不发,但我也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将那把炸膛报废的双蹦子递给赛哲别。
赛哲别把枪托插进木盒子,然后转了一圈,带出无数牛毛。接着又从腰间撕下一块麻布缠在上面,制作出一个简易的火把。
有了这个,哪怕坑洞中有什么机关暗器也可以提前发现,好做预防。
……
我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大嘴和娜仁,赛哲别殿后。
坑洞足有三米多高,脚下全是碎石,缓步向下走了一段,山体岩层变成了土层。
说实话,我很担心土层会塌方,但看到洞壁被铲子修成鱼鳞状之后,这才安心下来。
在盗墓一行中,鱼鳞状的盗洞又叫鱼鳞叠,是民国时期南派的打洞手段,还有“九铲一抹油”的说法。
这种盗洞无论是直打还是斜打,土层都以鱼鳞形状排列,符合承重结构。每挖九铲还要抹上一层黄樟油,一来可以防水防虫,二来黄樟油凝固后可以将土层紧紧的粘连在一起,能起到固定的作用。
而且这盗洞打了一人多高,似乎是想运输什么东西。我推测绺子军中肯定藏有高人,不然一伙混迹边境的匪贼,怎么会南派盗墓的手法。
我一边关注着洞中的细节,一边沿着齐赫特的血迹向深处走。
大嘴是个纯纯的军二代,在来内蒙插队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牛羊是胎生还是卵生。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地下,显得非常兴奋,一直和娜仁吹嘘着自己胆子多么多么大,枪法多么多么准,再遇到齐赫特肯定一枪撂倒之类的话。
火把的亮光忽明忽暗,我隐约看到盗洞的更深处,似乎有一团东西,只不过距离太远,我还看不清楚。
直到我们走近一些,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汗毛倒竖。
只见前方的洞口几乎被骨头填满,犹如一座白骨筑成的京观。
“看来这就是绺子军的尸体了。”大嘴为了显示自己,壮着胆子上前踢了两脚。
“你不感觉哪里奇怪吗?”我问。
“哪里?”
我指了指其中几块骨头,说:“你看这些骸骨的衣着和腐烂程度都不相同,说明他们不是一个时期的人。你还记得洞口的棺材吗?我猜棺中的尸体都被拖到了这里,然后和绺子军的尸体混在一起。”
“绺子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嘴问。
“这像是某种仪式。”
我拿起一颗头骨,上面刻满了神秘而诡异的符号。
不仅这块头盖骨上有,整个白骨观堆砌的骨头上,都刻着类似的文字符号。
这些符号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人都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一点,这些字不属于任何时期的书写方式。
我在小时候,听父亲讲过关于历朝历代文字书写的论述。此番论述可用于辨别断代,思路新奇,异于常人。
他说:“钟鼎铭文为金,笔画弓弧为篆,扁平上挑为隶,多字连绵为草,方正上倾为楷,单字勾连为行。”
显然,骨头上的字不属于任何一种类型,倒是有点像鬼画符。
“陈大夫,你说这些字是谁刻上去的?为啥费劲的刻完之后,又随意的堆在一起呢?”
大嘴有很多疑问,我也想不明白。
“嘿嘿嘿”
“嘿嘿嘿”
忽然,白骨观中传出一阵阵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