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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也,禄禄也

(一)

我名为游易楠,有点像男儿,但我为女儿身。

父皇总唤我为“小楠儿”,国师说,那是因为父皇想要皇子想的快疯了。可我却甚是不解:父皇不是已经有了三皇兄、五皇兄与七皇弟了吗?他们同为男儿,为何还要想皇子?

我惶惶活了十四个年头,待我至十五岁,便会被送去和亲。这是一早便安排好的。

我的母妃名为唐秋书,本是一介草民之女。说来也同戏折子一般,微服私访的父皇在游市里暗访,碰巧遇见我母妃,竟一见倾心,问了家址后,择日便提了亲。而唐氏一家也堂而皇之被送去了国公府。好在唐氏一家略有见闻,也算站稳了脚跟。

母妃只生下了阿姊与我。阿姊是四公主,早两年便被送去边疆和亲了。阿姊去的是潮国,听她书信来说,那边景致优雅,制度开明,倒是个佳处。母妃看完便烧了书信,她说:“这信上的话儿是万万不可提的,若被你父皇知晓,我们都是要被砍头的。”

“整个唐国公府?”

母妃点点头,她轻轻擦拭着妆台上的一只匣子,她说:“楠儿也是要和亲的。”

“同谁和亲?”

母妃不说话,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给了我一块桃花酥。

我当时年龄尚小,母妃说的话我是不能理解的。只觉得父皇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我记得,在我八岁那年,父皇尤为看中一位国师,据说他名为“渠良”,虽然名字怪异,但也把父皇哄得团团转。

有一日,父皇将几个皇兄弟和几个未出嫁的皇姊妹们全聚到了一起,他说:“国师要为你们验命格。”

无人反驳,连平日最能惹父皇开心的八皇妹也一个字都不说,气氛恐怖而压抑,我觉得我自己都快昏倒了。

验命格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到指尖取一滴鲜血置于清水中,再由国师撒上些什么粉尘,等待一刻钟,便可知结果。

“六公主命数平凡,一生中几乎无任何波澜,但在十五岁时会有一大转机,好则国泰民安,坏则国人双亡。”国师端着清水站在我面前,我想我当时应当是没什么表情的,可心里又觉得国师的话十分有趣:何为平凡?既平凡又为何有一大转机?

我悄悄打量着父皇,他瞧着非常有城府,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那是我一生中最怕的男人。

我身边站着的是七皇弟。

他平常样子很冷酷,性子与父皇有八分像,但父皇却似乎并不重视他。

“七皇子命数多变,后有一跃而上之势。”国师不再说话,想让父皇自己会意。父皇倒是脸臭得很,一句话也不肯说。

验完命格,我本是直接回国公府的,却被七皇弟带到了御花园内。听闻御花园是不准让公主进的,我拒绝他,他却偏要带我去。

七皇弟名为游初珩,平常与我为伴,也似乎只同我一道玩。

那年我八岁,他方六岁,小小的一只,可爱的紧,可偏生了一张冷漠脸,谁也不愿靠近。可我总爱捏他的脸,他不反对,我就总以为我是特别的。

“六皇姊。”他口齿不清的喊我。那时的他竟让我记挂了好些年。

“七皇弟,为何你都六岁了还说不清话?”我笑话他。

那些年我老笑话他,他一生气,我就给他桃花酥吃。他本不太爱吃甜食,但我给的他总会吃。

那样的日子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眼匆匆,惮惮又淡淡,一来二去,便是六年了。

他也十二岁了,当年的小豆丁愈发成熟,却还是爱和我逗趣儿。

这一年发生了好些大事。

原本不被父皇重视的七皇弟,一下子成了未来储君,而原本被立为太子的三皇兄被废,据说是因为他母后偷人!

“一国之母,竟犯如此不堪入目的大错,简直有辱皇颜!来人!将月皇后打入冷宫!”

这话是七皇弟同我说的,他还模仿父皇说话的语气,结果过了头,倒是徒增了几分乐趣。可我心里又莫名觉得心慌,害怕七皇弟会变成同父皇一般的人。

那时,七皇弟便极少同我玩乐了,听闻他被人关着读书习字,识政参军,日日忙碌不得空。我倒是没什么的,因为我也被母妃抓着学礼仪。

我本就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行为举止虽称不上优好,却也算不得遭。可母妃并不满意,因为我的阿姊比我优秀千百万倍,她心有不甘,希望生的都是人中龙凤。

阿姊的确是我们八个兄弟姊妹间最优秀的。

她名为游挽枝,是一个十分清新脱俗的名字,听闻寓意为“挽上良枝,寻得良人,事事顺遂,安康四季”,倒是满满的祝福。

我忽的想起来,阿姊曾同我有过一段对话。

“楠儿,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那时阿姊刚满十五岁,不足三个月,她便要被送去潮国和亲了。她挽着我的手臂,又摸了摸我的发,眼底无光,又似乎带了些许惊羡。

我摇摇头。其实我们姊妹俩并没有多熟悉,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话都说不上几句。

“楠儿,你好像个瓷娃娃,你这般模样倒应当生在寻常人家,但你如今生在这帝国家中,必定会受欺负。”她无奈的笑了笑,又从袖中掏出一只素钗来,想要插到我的发上。

我忙拒绝,阿姊本来就是要出嫁的,这些首饰还是作为嫁妆的好,送我属实不太妥当。

阿姊好像有些困惑,不再坚持,而是将钗子塞到了我手中。

“楠儿,你我姊妹二人在这国公府上也住了十余年了,说话的次数只手可数。现如今,我快要远嫁了,以后兴许就再也见不到了。这就当做我给予你的送别礼罢。”阿姊理了理我的发,她好像一瞬间就变得成熟而忧郁了。

我握了握阿姊的手,分外认真道:“阿姊,一路平安!”

阿姊似乎被我的认真样儿给逗笑了:“哈哈,楠儿,还有三个月呢。”

我愣了愣,也笑了。可她到底没说她究竟羡慕我什么,或者为何羡慕我。

(二)

阿姊自那日之后,便日日寻我跑出国公府玩。

彼时,我十三岁,阿姊十五岁,七皇弟十一岁。

七皇弟当时还未被封为储君,日日都有十分宽裕的时间,有时他会等我回来,有时又只是留下几句口信。

有一日,他来找了我母妃。

“秋皇妃,孩儿有事相求。”听母妃说,他当时礼貌的不得了,与平日里意指气使的他大相径庭。

“快起来!”母妃忙将他扶起。她并不是软弱的性子,虽然平日里常被丽贵妃(七皇弟的母妃)欺负,可她心底也觉得孩子终归是无错的。

“何事,你直言吧。”母妃拉他坐下,又唤婢女为他斟茶。

他脸上又恢复了冷淡:“孩儿与六皇姊交好,却日日见不到她人,心中有些想念,还望秋皇妃能让六皇姊每日腾出些时间来陪孩儿。”

母妃觉得不妥,一国皇子日日想着与姊妹玩,这成何体统?

于是她说:“珩儿,你们二人还是不要日日一道才好。”

“为何?”游初珩脸上稍有愠色,让母妃吓了一跳。

母妃镇静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唇,随后才说:“你们亲如骨肉,却每日纠缠在一起,旁人见了是会说闲话的。”

可他却甚是不解:“既然都亲如骨肉了,为何不得一同玩?为何要用“纠缠”这样的词儿?又为何会被说闲话?谁说?说什么?”

母妃一时不知该回答的一句,只是叹了口气:“你们平日还是少玩的好。”

七皇弟不乐意,又苦苦纠缠了一番,最终还是让母妃答应下来。

那日我疯玩至深夜,却见七皇弟坐在我院子门口睡着了。

我蹲在他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他好像瘦了点,我都能摸到他的骨头了。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挠了挠脸又转过了头。

我玩心大发,捏了捏他的手,又揉他的脸,丝毫没注意,他已经醒过来了。

“阿姊……”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许久未休息一样。

我有些尴尬收回手,站了起来。

七皇弟也站了起来。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他比我矮些,我的眼从他头顶看过去。那儿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树,再过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了。他身上既有股淡淡的檀木香,闻着很让人放松。

良久,我推开他说:“七皇弟,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推开他,他有些错愕,许久才说:“我不回去。”

我不解:一国皇子夜深不归是何意?莫不是想和皇姊讨论人生哲理,再小酌一杯?

我忙说:“我不会喝酒。”

他又愣住了。

我有些心慌:这是猜中了还是没猜中啊?都这么晚了,我也该入寝了,否则明天该起不来了!

他说:“阿姊我等了你许久。”

我不懂他到底为何意:“明日我给你吃桃花酥,如何?”

他拉住我的手对我说:“阿姊,我不想吃桃花酥,膳房里多的是。我只想你明日同我玩。”

我有些为难,因为我和阿姊约好了,明日还去集市上玩。

“我明日给你吃糖葫芦。”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糖葫芦是我出了桃花酥之外最爱吃的东西了。

“糖葫芦?阿姊你明日要上集市?”他有些激动,像所有的小男孩儿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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