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下阿驴打击得哑口无言,他又道:“我将讣告发出去后,便把平涛阁事务全交予了你师姐,随后便往西海这边来了。”
这俩不省心的货色回来之前,平涛阁门下,正统一脉灭门大半。
无论先前定下的下任阁主是何人、对门中的关门弟子花费了多少心思,老阁主都没有选择了。
他只剩下一个可以托付的继承人。
而疑似杀害两人的妖魔还在外面游荡。
那是三万年前的妖魔,放在被封印的妖魔里也是最强大的那一种。
当世修士,没人敢说自己能斩那般凶恶的妖魔于剑下。
没有太多犹豫,他把一切阁主的事务和印信交给了二徒弟,自己孤身带着猫背着剑,来到海上,寻觅两只不知为何销声匿迹的妖魔的踪迹。
这是他身为现任阁主的职责,也是他身为师父,应当对自己徒弟做出的交代。
离去之前,一向把阁主之位视为毕生所求的二徒弟接了他的印信,神色却有些抗拒。
那时,他对二徒弟说:“别哭丧着脸,镇岳宗就没哪任阁主上位时垂头丧气。如今,平涛阁只有你了。我此去之后,你便代表了镇岳宗十二阁之一。你不是一直想要阁主之位吗?此时不欢庆,再待何时才能重温得偿所愿的欢喜?”
待到他抵达西海,便听说名为葬礼的庆典已经办起来了,盛大得其他宗门都发信函来过问镇岳宗时隔多年是否有了新宗主上位。
秦符生不知背后许多事,只是后知后觉惹了大麻烦,扰乱了平涛阁的日常事务,生出些许悔意:“弟子今后定会步步谨慎。”
老阁主冷笑一声,一直把她拖到还在举办的镇岳宗庆典上去。
合道修士的赶起路来,万里之遥不过一瞬。
正是如此,老阁主才能在一日之内把徒弟的葬礼都办理起来。
就是对葬礼的主角而言太过刺激了。
他们抵达的时候,酒席甚至还没结束。
秦符生揉着耳朵问师父:“我躺哪儿?”
就看老阁主招来师姐,指了指她。
师姐一见她,立即过来拉着她的手臂,欢喜道:“阿驴呀,你看我这葬礼都办一半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秦符生非常配合:“那我走。”
被师父踢了一下小腿肚。
意思是有他看着,她不配合葬礼不行。
师姐笑眯眯道:“来都来了……”
秦符生接话道:“人都死了……”
又被师父用剑鞘敲了敲脑袋。
秦符生回头,试图再拖师姐下水:“我说的话跟师姐极为相配。”
只听师父道:“别逼我把你埋下去。”
秦符生只能认命回头:“师姐,你看今天能把我安置在哪儿?”
“这好说,这场典礼本就是为你举办的,无非是从庆祝你死变成庆祝你活了。你还是主角,这点没变。”
秦符生一愣:“这庆祝的事情,还能这么改?”
“这不当然吗?你死,我得阁主之位,正当庆祝。你活着回来了,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秦符生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她点点头,就要跟着师姐走。
却听师父又道:“书铭,把阁主印信拿出来。”
师姐一边拿印信一边道:“这是当然。这本就是师父叫我代为掌权给我的。如今师父回来了,自然应该还给师父。”
“给阿驴。”
此话一出,海书铭的目光都惊悚了。
她看了看老阁主,又看了看秦符生。
若非担忧当着师父的面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都想问问这头驴是不是趁师父不注意踢了师父脑袋。
秦符生并不比海书铭好多少。
唯一好的一点是有话直说。
她道:“师父,你莫被我气糊涂了。弟子混蛋,日后来日方长,难免多气你几次,如今你早早就被我气糊涂了,今后可如何是好?”
老阁主只当没听见这几声驴叫,拿过阁主印信,放进秦符声手里,道:“今日这番庆典的阵势,不算辱没你。拿去参加庆典吧。日后不想履行阁主职责便放在我书房,想用了,随时过来拿,不必同我说你拿去做什么。若是敢乱用,门人告到我这里,我打断你的腿。”
这是承认她阁主的位置,从此不再是少阁主,只要她想,随时有阁主之权。
还放她自由,平时随便她去捣鼓海上分坛。
秦符生听到打断腿几个字,安心了。这才是师父会说出来的话。
虽然不知师父为何如此,但得了便宜的是她,她没有反对的必要。
秦符生拱手道:“弟子知道了。弟子今后定不做有损平涛阁之事。”
“罢了。我不敢奢求太多,你问心无愧就好。”
海书铭终于忍不住道:“怎么回事?别人在我这庆典上说镇岳宗宗主的上位庆典也就罢了,阿驴回来就真要上位?反正都有人上位,上位的人为何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