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知晓你对我有何深仇大恨,即便阅人心无数,亦难以揣摩你之心意!人心复杂莫测,切勿将我视为无所不能之人,可好?
"你必定清楚,你必定清楚!" 还未待我开口回应,许清尘已然独自在那里吐露着异样的言语,"我最为忌讳的便是你那双洞见乾坤的眼眸,仿佛世间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你的洞察,即便在外人面前你还是一副毫无所知的模样。
自初次遇见你那一刻起,我就察觉到你已揣摩出我当时心中的独白。
我与同窗结交只为塑造一个温婉可人的形象,内心的深处却对他们满是厌恶至极。
然而这一切无人知晓,唯有你,唯有你知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知晓此事,决不能!"
我明白,此刻正是时机,当她心灵防线瞬息万变之际,我疾步从徐清尘身旁掠过。
未曾料想,她真正渴望的并非取我性命,而是寻求自我解脱!
终焉之际,许清尘毅然决然地从六层楼廊尽头的窗户跃下。
我仅仅求生,仅想平静地生活,活下去,这本该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毕竟在这修行世界中,鲜有人甘愿走向死亡。
然而我并未想过伤害任何人,真的未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即便是意图加害于我的人,我也极少怀有那样的杀意。
然而,最终,我心中滋生出报复的念头,假装不经意间发现了她欲自绝的身影,并暗中请人将其救下。
自此以后,许清尘虽未丧命,但灵魂深处的自己却再也不复存在,她彻底陷入了疯狂!
许清尘出身于一个修炼世家,严格而高贵,无论他人抑或她自身,都对她寄予了厚重的期望与严苛的要求。
因此,面对世人时,许清尘只得塑造一个虚假的自己,以此维护她往昔最为优雅端庄的仙子形象。
然而日积月累,她对此产生了厌倦,却又无法摆脱这桎梏。
直至一日,许清尘邂逅了我。
许清尘是个心思细腻且深沉的女子。
其家人来校收拾她遗留在校的所有物品之时,诸多物件被随意丢弃在楼道的垃圾桶旁或废物堆内。
我在路过垃圾桶时,无意中瞥见了她的修真心录。
不得不提,许清尘的字迹极为雅致,工整秀丽,果真是世家长辈精心教化出来的女修士。
若非因我之故,许清尘或许至今仍会扮演着世人眼中那位为了博取他人虚荣羡慕而不断伪装的仙门淑女……
或许我无法揣摩许倩倩此举背后的深意,为何她会对那些在我看来微不足道之物投注如斯关注。
或许,正因为我视若浮尘之物,在她眼中却是重逾生死的存在。
如今,许倩倩已失其所最为珍视之物,又连同日常所依仗的形像一同破灭,让她以疯魔之态存活于世,恐怕便是对其最残酷的责罚与煎熬。
密室中封存的修炼心得始终充满悖离常轨之意,就如同那位世人眼中二十年如一日的乖巧少女,其内心深处的反叛心绪无处宣泄,只得尽数倾注于修炼日志之中。
此般情感压抑已达二十载之久,故而在遇见我之时终于爆发无遗。
自那日起,修炼日志的字迹愈显沉痛、压抑,乃至扭曲颤抖,尽现许倩倩心中的恐慌与厌憎之情。
今日偶遇一名女子,表面上看并无异于常人之处,然而初次相见,我便觉心中一阵奇异的舒畅感,伴随而来的竟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不解为何会对初次见面的女子生出此种感受,更奇的是她似乎并未察觉我的存在。
当我确认她并未注意到我时,心头竟涌起一丝庆幸。
此情此景,让我惊觉自身怕是已陷入了某种疯狂境地,怎会有这般矛盾的情绪?
我依旧在师兄弟姐妹间周旋应对,无论男女,他们无不艳羡于我,羡慕我的家族底蕴,我的修行进境,我的血脉天赋,乃至我的容貌风采。
对此我心知肚明,确信自己的种种皆为人所仰慕,毕竟自幼至今,我便是如此被人瞩目长大的。
假使无人对我流露出这般羡慕之情,反而令我感到不妥。
然而,在内心深处,我对这些师兄弟姐妹并无好感,他们对我的钦羡仿佛源自井底之蛙般的无知,犹如一群懵懂至极的愚夫愚妇。
正在我思量之际,我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注视的目光投射而来,转首一看,正是那位平素毫无存在感、甚至我都未曾记清姓名的少女。
她似乎早已料定我会有所察觉,全然未抬眼相望,但即便低头垂目,她脸上掠过的那一抹异样神色也未能逃过我的注意。
此刻我才悟得,她并非寻常人等,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并非凡胎俗骨之辈!
她能听见我心中所思,洞察我灵魂深处的秘密,这让我恐惧万分,尽管她尚未将这些公之于众。
但我仍旧害怕,怕多年的苦修付诸东流,怕一切成就毁于一旦,怕我精心构筑的所有伪装都将被她一一揭示。
我甚至暗自发愿,希望她从此消失世间!...
每逢她出行之日,雨点似乎总会如期而至,尤其是在我与她邂逅的时刻,莫非天象与她有所牵连?我竭力抑制心头波澜,坚决不再沉溺于这些思绪之中,亦不敢再有任何揣测。
天空如我的心境般厚重而压抑,每次见到她,内心深处便泛起阵阵惶恐。
我试图以强烈的自我暗示来驱散这份悸动,告诫自己只需专注于修炼旧有的法术即可。
然而,只要得知她身处同一修炼室,恐惧便会不受控制地滋生,进而化作排斥与逃避,以至于我对她的畏惧逐渐转化为深深的憎恶——源自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厌弃!
雨滴纷飞,我不自觉地收敛言语,性情也随之变得暴躁。
曾几何时,我最擅长隐藏真实情感,自幼便戴着虚假的面具示人。
可如今,为何突然觉得难以维持那份虚伪,再也无法借此欺瞒他人呢?
我深知,这一切的根源便是那位女子,假若她未曾出现在我的世界,一切必能恢复往昔宁静。
所有曾经的平和都将回归,因此心中杀死她的念头如同野草疯长,再也难以强行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