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啊!
“咔”的一声巨响,李清白所处的行李架轰然向下沉了几十厘米,他心也随之一沉。
再这么下去,行李架断裂只是迟早的问题,所有人都会被那个男人给害死。
他没办法当着林鹿的面说出“快放手”之类冷血的话。
可身下已经聚集了成群的丧尸,有身穿列车制服的工作人员,但更多的是背着包的普通人。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双眼都呈现一种异常充血状态,皮肤表面的血管也在爆裂开来。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彷佛要填满整个车厢。
快速思考之下,眼下他们只剩下三个选择,第一爬到对侧的行李架上,但另一侧也挤满了人,他们根本没有位置。
第二,从窗户跳下去,但看着窗外模糊的树影,他还是放弃了,那样怕是会死的更快。
第三......容不得李清白多想,身下的行李架彻底断裂,短暂的失重之后,这一排行李架上的乘客尽数摔在了座椅上。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从座椅上爬起来推开一众丧尸,对着林鹿的背影大吼,“快跑!厕所!”
这就是他第三个选择,厕所!
封闭的厕所无疑是这趟列车上唯一安全的地方。
此刻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砰砰砰!
就连耳后都热的惊人,身后的丧尸似乎感受到了李清白的气息,争先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李清白抬起手臂主动塞进了丧尸的嘴巴里。
他面目狰狞站在过道上,双手死死抓住两侧的座椅上,堵住了身后追来的无数丧尸。
在林鹿呆滞的眼神中,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嘭的一声踹上门,带着距离最近的一只丧尸倒在厕所的门前。
脖颈处传来剧痛,李清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胸前突然感觉到一片温热。
他低头看去,抹不去的血光之下,另一只丧尸已经咬开了他的喉管,鲜血迸溅的四处都是。
终于要结束了吗......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最起码林鹿安全了,躲在厕所里苟到列车行驶到终点站,那里会有手持加特林重机枪的人在那里等着她。
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同志你安全了。
电影的结局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李清白苦笑着,松开了手,瞬息之后便被丧尸群淹没。
剧烈的窒息感让他再也喘不上气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缓缓低下头,双眼渐渐开始充血。
就当眼前快要被黑暗填满之际,一束灯光忽然从列车的天花板照下来。
不,是从天堂落下的一束光。
“14床!14床!”
“14床李清白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翻云覆雨时郝秋不经意看到李清白起伏的心电图忽然变成一条直线。
他粗暴地一把将蓝晴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去就小跑冲进紧闭室,趴在李清白的耳边嘶吼。
郝秋不敢想象要是李清白真的死在禁闭室,勃然大怒的院长会怎么惩罚他。
作为唯一在丧钟事件活下来的普通人,身上一定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研究价值简直难以想象。
甚至可能会一怒之下直接宰了他也说不定,与李清白相比,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研究人员。
“全心停搏,触摸大动脉搏动消失,瞳孔散大固定,光反射消失!”
“蓝晴,AED准备!”
郝秋不愧是院长的得力助手,虽然事发突然但却有条不紊的开始对李清白开始进行抢救。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李清白感觉到胸前的温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滑腻腻的冰凉。
沉闷的电击声不停响彻在他的耳边,一股焦糊的肉香味飘出,他猛然间睁开眼睛:“唔!”
“他醒了!14床醒了!”蓝晴捂住脸,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刺眼的手术灯下,郝秋轻舒一口气,看着逐渐苏醒过来的李清白,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自己这是又活了过来了吗?李清白嘴角轻轻抽动。
他呆呆望着头顶的手术灯,双眼无神,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厕所里林鹿望向他的最后一眼。
戴上透明的氧气面罩,微凉的纯氧灌进鼻子中。可不是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半只脚都踩进地狱之门了,还能被及时抢救过来。
叹了一口气,望着面前裤子提到一半的郝秋和流泪的蓝晴,他疲惫地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耳边却再次响起了细密的“咔咔”声。
李清白猛然间睁开眼睛,头顶刺眼的手术灯荡然无存。
他躺在即将断裂的行李架上,身下徘徊着成群的丧尸。
不远处,小腿被丧尸咬上的男人已经快要被人拉到行李架上,此刻已经半死不活了,整张脸都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皙。
“放手!”李清白大吼。
躲在行李架上的人纷纷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无情的冷血动物。
“小伙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对侧行李架上有人瓮声瓮气地开口,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胖胖的啤酒肚撑开西装刚好卡进行李架中。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写满了正义。
“就是就是,又没让你救!”
“这种情况下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对侧行李架上不断有人应声。
“……”
听着耳边的指责,李清白忽然笑出声,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林鹿之后,他忽地从行李架上爬下来,踩着座椅的靠背跳到中年男人的面前。
他已经知晓了身边守着两名医疗兵,脑海中连最后的一丝恐惧也消失了。
反正怎么折腾都有人会给他擦屁股,大不了就是再被重新抢救一次。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男人虽然嘴上厉声呵斥,但还是下意识地向行李架里又钻了钻。
他看着微笑着靠近自己的李清白,心里直发毛。
下一刻李清白一把扯出男人的领带,塞进一只丧尸的手中,“现在公平啦!谁来帮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