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什么或许根本没人在乎,人们只相信他们想要看到的事。
“好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人群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一群护卫就拨开人群,那群侍卫身着绿色护卫服,腰间皆有身份令牌,那令牌上都刻有一个“天”字。
说话的女子登堂入殿,是天上人间如今的掌柜,秋娘。秋娘一身绿色长裙金边黑花,她捂住嘴笑起来,耳边墨绿色的耳坠也随着摇摆。
“嘻嘻嘻,好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答应!!”秋娘身后都是天上人间的护卫,虽然明面是天上人间的人,可盛京谁人不知道天上人间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
孟府竟然要为任心然撑腰吗?
任心然看着来人有些眼熟,她弯弯的月牙般的眼睛却有七分神似薛青,特别是刚才捂住嘴笑的神情,让任心都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天底下竟然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你一身污秽,他轻飘飘一句委屈你了就完了?你们不记得这些天盛京传遍天下的污言秽语了?”
秋娘走到杜少聪身边接过那卷聘书。也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太学府内鸦雀无声,孟府的人出来说话,就连曹劲也只能往一边站。
“既然大学府私会一事是你冤枉了任心然,那今天在此你也给大家说个明白,别模糊不清惹人遐想。”秋娘似命令一般对杜少聪说道。
杜少聪自然是不敢惹孟家的人的,如今自己的父亲年迈早已不及当年,而且眼前的秋娘明显是个厉害的角色。杜少聪唯唯诺诺跪在地上把如何下药,如何污蔑任心然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同时他也不断美化着自己的动机,不管了如何,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只剩下太学府众人唏嘘不已。
她们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任心然清白如此。
“走吧!”秋娘见事情已了拉起任心然的手就要走,任心然有些木然的看着她。“怎么?你不会真想接这聘书吧?”秋娘压低声音,今天除了她,根本没人能带走任心然,现在不跟她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任心然点了点头,她跟在秋娘身后最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老师。杜若鸿点了点头,既然孟府出面也是好事,不然杜少聪不知道要闹到什么下场。
“等一等!!”杜少聪追上前想阻拦可没有几步就被天上人间的护卫拦住。
“任心然我带走了!至于你的聘书??如若你真像你口中那般真心实意,便亲自来我天上人间取?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秋娘单手握住杜少聪聘书,她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威胁又像是鼓励,不是想写才子佳人的故事吗?那当然少不了男主证明自己的桥段了,大家不都可爱看了。秋娘眯起眼睛,在众人的围观下带走了任心然。
只杜少聪恨得牙痒确是没有一点办法。等着吧,我一定会光明正大让你嫁给我!!!
杜老最后一次的讲学如闹剧一般结束,但杜若鸿却如释重负,他当着众人的面让杜少聪趴在地上打了他三十大棍!!始终是自己的儿子,本想断绝了关系可杜家族长和杜若凤一直求情,才保全了杜少聪。
“造孽啊!!杜少聪,今天在太学府,你答应我,再也不去骚扰任心然!!!不然我!!!我。。”杜若鸿又气又急被姐姐和一众亲戚拦住。
“我不!”杜少聪被打得不轻嘴巴却倔强得很。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娶她任心然为妻,永远不改!!”
杜少聪咬着牙,他眼神决决,搁着众人的嘲讽与父亲对峙。
我不明白,父亲!!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天上人间和十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盛京最红火的酒肆,水中亭台倒是被秋娘重新翻新,她在里面种了一棵银杏树,不同于以前,现在天上人间很少请歌女和舞姬,全靠秋娘酿的新酒吸引源源不断的客人。她手艺不俗,据说她一直想要复刻出当年孟司钰的“潇洒走一回”却没能成功,不过她初出茅庐酿制的“清秋”果酒却在当年横扫整个盛京。
秋娘把任心然带到一个厢房。
“今后,你就住这里吧。”
天上人间,孟司钰的地盘谁人敢来打扰。
“还不知姑娘姓名?”
“嘻嘻,任先生,难道真的认不出我来了吗?”秋娘莞尔一笑,她用手指勾起耳后的一缕发丝轻轻缠绕,她不是她,她在模仿她。
“你不是她?你为什么要学她?”
任心然一语中的。
“果然骗不了你呢!”秋娘假装叹了口气,“我叫陆清秋,如今天上人间的掌柜。其他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她并没有回答任心然的第二个问题就转身离开了,似乎是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
也罢,这和孟府扯上关系的人和事哪有一件是简单的。
陆清秋为任心然关好门,真是和她一样,固执又倔强的女孩。
“你不是任何人!!!你是你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陆清秋!!”
薛青的话在她耳边响起,那个地牢的女孩,那个拒绝了孟少主换命的女孩如今是什么模样了?还是爱笑吗?她有没有后悔当时的选择?
陆清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怅,可终究不是她,再像,也不是她。
太学府发生的事很快就在盛京传来,不仅仅是平灵郡主府,包括育德书院,都是才子佳人的老故事。
此时的皇帝萧选正在书院和萧言瑞一同赏花。通过安插的眼线太学府发生的一切他们自己也是知晓的。
“呦?天上人间啊?”萧选有些诧异,可很快心中又有了计划。
“是的,陛下。”萧言瑞自然不敢多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下旨不准皇室任何人参与吗?”
“微臣不知。”
“她衣裳太白了,而白色,并不适合她。”
萧选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他今天和萧言瑞在这花田里一天了,脚上的靴子早已经被泥水沾湿。
萧言瑞没有听懂萧选的话,他仔细琢磨,不知道皇帝的用意。萧选看他的模样勾起嘴角笑了笑,她这十年太顺了,杜若鸿也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站在高处渐渐忘记了世俗。可是,这一天总要来的,杜若鸿知道,萧选也知道。
萧选和杜若鸿不一样,他要的是结果,是一个真正可以用的人才,而不是在老师庇护下所谓的初心。
真让人失望呢?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走到我面前。你还记得你当年殿前的质问吗?或许此时你能有答案了吗?萧选拍了拍裤腿的泥巴,眼里尽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