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生问：“我还以为这儿是寸土寸金呢，怎么还有这么大一片地方用来种地？”

“这不是种地的，是修道院的地盘。”戈恩斯说道：“毋母教会的修士们在恶魔之战中出了很多力，战争胜利后每个城区都划分了一部分土地给他们，除去监管局之外，毋母教会可以算作是最大的势力了。”

“信仰势力？我听说不还有几个教会的吗？”

“但毋母教会是最大的信仰‘神’的教会，其余的要么是监管局这类管控城内平衡的机构，要么是钢骨结社这种以学术探讨为主旨创办的同好会。”

戈恩斯顿了顿，他其实没想到现如今还有人信神，因为在恶魔降临时他们所供奉的神可什么都没做，而对此，一些传教士的回复是：“人类犯下了太多罪恶，所以神打开地狱之门，让恶魔来清洗人间，现在有罪的人都与恶魔一起回到地狱去了，要想不重蹈覆辙，就得信仰神获取祂的宽恕。”

对此戈恩斯只想说：放屁！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信仰啊。”夏晚生说，“戈恩斯先生你不信神的吧？”

“不信。”

“我想也是。”

夏晚生闲来无聊搜索了毋母教会的信息，他们所信仰的神被尊称为‘毋母’，全名是‘万千生灵大慈大悲大爱之母’。

毋母是个双面且具有双性的神，祂一面呈慈悲圣女身，所见此身的人都将远离三灾八苦；一面则是呈怒目恶神像，毋母只会对恶人呈此像，所见恶神像之人将被毋母吞入腹中地狱偿罪。

毋母教会的经典是《土母书》，所著年代与作者都不详，里面提到土母是毋母的三个分身之一，被称为‘土母尊’，其余两者分别是清母尊与嗔行尊，土母的职责是代祂行走于人界散播神谕。

“他们那是在做什么？”

夏晚生看向窗外，毋母教会所占的土地面积很大，一部分是镇子和教堂，里面所住的都是教徒以及神职人员，另外一部分就是田地和蔬菜大棚，他们生活所需的食物估计都产自那里。

但在灯火下，夏晚生还看到了许许多多条亮着烛火的路，身披白衣的人们走出家门，手捧烛火向着那座象牙塔似的建筑缓慢前进。

“有个神父死了……准确的来说是失踪了，因为并没有发现尸首。”戈恩斯说，“他在我们的名单上，但不是由我们负责。”

夏晚生的目光在黑字流转，然后锁定了一个叫‘盖特’的神父。

“失踪时间是一周前……这神父还是个高学历人士呢？有剑伦大学双硕士学位，皈依教会后也仍在进行学术研究。”

“盖特的原生家庭就是信教的，所以你说的‘皈依’其实要在拥有学位之前。”

戈恩斯回复道：“《土母经》上说毋母创造了世间的一切，但不包括恶魔，恶魔是根据人类的恶意而诞生的生物，但盖特神父有其他理解，他认为恶魔也是由毋母创造的，并且早在几千、几万年前它们就出现了。”

“噢，他写的文章是吧。”

夏晚生注视着那篇标题为《神、恶魔与我们同行走于地上的国度》的文章，它的作者是盖特，这里面提到盖特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神话其实都是真实的，毋母尊行走于人间，每一个伟大的人都受到了祂的指引，譬如说英雄王或雷神索尔，而同时恶魔也潜藏在暗处，每一个罪恶滔天且强大的生灵都受到了恶魔的蛊惑沦为‘眷属’，恶魔不能化作人形但是眷属可以，因为它们体内仍保留了原本属于人类的血，在这儿他列举了尼禄·克劳狄乌斯与夏桀等暴君之名。

但这篇文章只有一个开头，而且也并未在网络上发布，教会认为盖特的这篇文章是在渎神。

“这倒是有些意思……”

夏晚生沉思着，这个世界的历史与地球高度相似，恶魔从何而来对他也是个迷，他只知道自己来自于地球，可其他恶魔呢？

这个问题恐怕要等到他将种子埋入戈恩斯灵魂的时候才能得到答案了。

列车前进着，又进入了一条隧道。

“我说……”

戈恩斯还想说些什么，但车厢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门被摔开，几名乘务员踢开餐车像无头苍蝇一样地乱窜，金属滚轮和餐盘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紧接着，她们关上了门，但仍旧能听见外面人群的尖叫。

“怎么了？”

戈恩斯眼神一凝，扶住了一名崴脚的乘务员。

“喂，那边怎么了？”

“恶魔，有恶魔！”

那人挣脱了几下，惊恐地甩开戈恩斯指着自己逃过来的方向大喊。

“那边的人，变成恶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