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黑暗里,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似乎还带着点温情的笑意,任重楼一下子毛骨悚然,本能地就跳到几米开外。
“你,你,你到底死了没有?”
问完了,任重楼才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那家伙似乎不爽地自己站了起来,顺便拍掉屁股上的灰土,“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先说清楚哦,别跟在下说‘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那一套。夜明珠是在下一个人弄到的,与你无关。”
任重楼见他另外一只手,始终背在身后。听此话语,心里大致清楚了意思,也懒得计较下去,就摆摆手说道:“灯…夜明珠是你一个人的,我不稀罕跟你抢。你要没受伤,就赶紧跑路吧。砸坏的车子还在不停地报警,车主估计很快就会赶过来。”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任重楼到底还是不希望他被抓了住,能逃掉就抓紧逃掉。至于车主的损失,车子又不是我破坏的。不妨碍自己,依然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该说的都说了,该帮的也帮了,为了避免自己陷入麻烦,任重楼毫不犹豫地扶起自行车。他跑步推着,速度上来后,屁股一跃,落到车座上。
正在驶出打谷场之际,就听身后嘀咕道:“是要赶紧跑路,多谢兄台仗义。用得起棺椁的主人身份,王侯将相也。惹不起,惹不起!”
听到此言,任重楼脚下一趔趄,差点踩滑了脚蹬子。
哎,哪来的大傻子,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事不关己,任重楼自然是高高的挂起。
在凌冽的夜风中,任重楼继续赶路。轻快地蹬了两里多地的车程后,入眼便看到租房所在的村子。
“哎,折腾这么晚,早知道就留下来了。”
任重楼自嘲地嘀咕一句,倒也不是真心懊悔。就凭自己这一身浩然正气,就算与黄宣同眠共枕。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沉睡下的乡村,一片乌漆,今晚也没有月色。
倒是这点响动,惊起了几声狗吠。到家停好车子,狗吠起伏几阵后,慢慢平息下去。
任重楼租的单间,跟房东家门楼并排。前面三间门楼,中间是过道,任重楼住在左手边上。这个位置,与后面房东家的正屋,隔着中间的大院子。
这样挺好,无论他多晚回来,倒是不会影响到后面正主。
自行车停放在过道后,任重楼正舒坦地热水泡脚,院外的窗户,被连续轻轻地叩响起来。
深更半夜的时间,突然来这么一出,着实吓坏人。任重楼心底不免一哆嗦,脚下差点踩翻了盆子。
“何方妖孽!”
任重楼心境动荡地呵斥一声,立即暗自苦笑。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然模仿起那个大傻子的口气说话了!
屋里有了反应,窗外人高兴之余,就回话说道:“叨扰到仁兄休息,正是在下。方才我们刚刚见过面的,就在那个,那个棺椁之旁……”
这个解释不言而喻,再加上确认后熟悉的声音,任重楼心里放下恐慌,也迷惑起来。
怎么会是那个大傻子,他怎么追到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