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跟着鼓掌,毕竟谁不爱被夸奖呢。
“但是,初中是你们人生的一个关键期,记得要戒骄戒躁,不能自满。”老师环视着教室的每一个人,眼神凌厉,“看到墙壁上挂的名人名言了么,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好吧,果不其然,每次开学的第一堂晚自习肯定是‘思想政治课’。
雪化了,气温更加低了。
每次写字的时候手都冻得梆硬,还红红的。
将手中的笔放下,在口袋里捂热了之后又继续写,偶尔还搓着双手哈气,可算是度过了春天。
又是一次月考,各科成绩有好有坏,我有些担心,总排名到三十多了,这一中,还能不能考上了。
呲啦一声,后面同学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棉衣划破了,露出了分布的不均匀的棉花。
“对不起对不起。”
我扯过衣服看了一眼,划得不长,应该能补。
下了晚自习后,马上就回了宿舍补衣服。
缝补的手艺不太行,弯弯的线像是一条蜈蚣般留在了衣服外面,如果是妈妈的话,她会缝的很好看。
我又开始想妈妈了。
每到冬天,她就会给我们缝几套新的假衣袖,好让衣服的袖子干净些。
我看了看衣袖上的污渍,蒙头睡下了。
这次的周末大家都不太想出去玩,外面又刮风又下雨的,多数人都在宿舍待着。
魏赢带着满身风雨进了宿舍,将雨伞放在门口的桶里沥水,想来大厅那里应该是没地方放了。
“唐优,那个张新喊你出去一下。”
“晓得了。”
我下了床,顶着鸡窝头走了出去。
原先被剪短的长发长长了,老是戳脖子,痒的不行,我很想去剪头发。
可城里剪头发太贵了,我想,还是下次回镇里的时候再剪吧。
张新站在门口,撑了把黑色的大伞,手上提了一个袋子,正隔着门往女生宿舍看。
我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下雨天,容易犯困。
“什么事?”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溅的老高,刚说两句话我的裤脚就湿了一截,有些冷,我又跺跺脚,感觉里面的袜子都湿了。
这鬼天气,还能不能好了,我在心里暗骂,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前两天你的衣服不是被划破了吗,我出去买了一套,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下去,不合适的话我再去买。”
一把伞,两个世界。
少年期的自尊,就这样被碾碎。
“我谢谢你啊,不用了。”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要不起你的东西。”
他有些担心的说:“你身体不好,会感冒的。”
“要你管!你跟我什么关系?”我的眼神更凶狠了,质问他,“霸凌者和被霸凌者的关系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原谅我吧?”
迟来的道歉,我不需要。
是他在我三年级转学之后,跟我说我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是他在山上,在河边,在教学楼后面,对我做了我一辈子的噩梦。
我推开他:“张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那些我曾经受过的苦难,难道他几句不是故意的,道个歉就能消除掉吗?
身体上的伤会消失,可心里的裂口,是缝合不了的,哪怕是再好的医生也不行。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我脸上,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我回了寝室。
早点远离他吧,他是你不幸的开始。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将打湿的衣服换下,擦干头发,又洗了衣服晾上,我才上了床。
我又想起他手机里的那些照片,总的找个机会删掉才行。
先放一放吧,总有办法的。
静了心,我开始解题。
地理、物理、生物、数学这几科都是我不太行的学科,可这几科刚好是最容易拉分的,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咬着笔杆。
[衣服放在你桌子底下了,晚上记得拿回去,明天我要看到衣服在你身上]QQ来消息了,[不然我就把那些照片发出去]底下又加了一句。
我划掉消息的界面,手机桌面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唉。
我这气,叹的一天比一天多。
就当更新细胞了,我乐观的想,然后笑着摇头。
“走,到教室去,这个雨怕是一下不得停,早点过去吧。”刘夕瑶在寝室说了一句。
我看向窗外,确实,阴沉沉的。
几个人撑了伞,慢慢地走去了教室。
“啊切~”我打个喷嚏,带了尾音。
魏赢笑的不行,说:“你这个喷缺儿打的,好有特色哦~”
“啊切~~~~”她又搞怪的学了一次,还拖长了尾音。
“去你的。”我轻轻的推了她一下,打闹着进了教室。
到了座位,果然那个袋子静静的竖在地上,我踢了两脚,坐下开始刷题。
窗外的雨哗哗的下着,‘轰隆!’
我颤抖了一下,往窗外看去,一道闪电让天都亮了,雷声震的人心慌。
教室也有不少人被吓到了,拍着胸口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