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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挣脱?

最终,在村民和地震救援人员的帮助下,年幼的顾软软再次见到了父母,可却不再是鲜活的,眉眼生动的,而是冰冷的,了无生息的尸体。她拼命的摇晃父母,企图他们是在像往常一般与自己开一个玩笑,可是那却只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妄想。一股悲愤涌来,年幼的她再也承受不住接连的打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睁眼便看见了村子小诊所那有些泛黄的墙壁,她好像听见了大黄的叫嚷,她拔下了手上的针,跌跌撞撞的往听见声音的方向跑着,看见了一向乖巧的大黄,一脸凶狠的吠叫,紧紧的守护着身后的两人,身前是几个拿着铁锹的伯伯,和三两个婶子。她似乎听见了婶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和话语“大黄,俺晓得你心里难受,俺们心里也难受的紧,顾家两口子是我们全村子的恩人,但是,但是人没了,就该入土为安啊,大黄啊,大黄,你让他们体面的走吧……”后面的声音她听不真切了,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她失去了全世界最疼爱她的人。她似乎跑不动了,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父母身前,跪倒在地,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动物幼崽,祈求母亲给一点温暖。可是,我那温暖的母亲,为何你不愿再给我一丝温暖呢,是因为疲倦了吗,那么我是否可以用我来温暖你呢?

周围的人面露不忍,垂下了头,任由眼泪滴落,大黄也垂下了头,不再狂吠,依偎在顾软软的腿边,垂下了它那曾经欢快的如同螺旋桨一般的尾巴。她又将头埋进了父亲宽阔的胸膛,这个曾经哄她入睡,陪她玩耍的男人,却没如往常一般将她抱起。她哭着,却不敢放声大哭,她压抑着如同刚出生的幼崽一样发出微弱的哭声,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的婶子,走了过来,将她抱入怀中,她对她说,“别哭了软软,婶子疼你。”

所有人都沉默着埋葬了这对来这里支教十多年的默默奉献自己的夫妻。在那之后,顾软软过上了两个月平静的生活,村子里的人都很照顾她,大家都很感谢那对夫妻的奉献。而那个婶子也正如她所言的那样,对顾软软百般照顾。那婶子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她本是一个大学生,为了爱情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山村,可是丈夫却在外出务工时,因工地材料不合格而发生意外瘫痪在床,由于是短期工没有劳务合同加上对法律认知匮乏,苦果只能自己咽下。

丈夫看着儿子交不起学费,而自己瘫痪在床帮不上忙,并还要花大笔的钱买药选择偷偷的饮了农药自杀。婶子年纪轻轻便失去了丈夫从此与婆婆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却也在过崎岖山路上学时,为了追一只野兔给妈妈减轻负担,而不慎掉了下去,永远的失去了生命。婆婆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变得疯疯癫癫,夜深跑进河里,甚至没有发出求救声,便永久离开人世。

就这样婶子为了爱情来到这个村庄,也因为悔恨永远的留在了这个村庄,她对这个村庄的爱与恨交织着。她想,她大抵离不开这个村庄了,因为她最爱的人都在这里,可是她好像也爱不起来这个村庄了,因为这里埋葬了她本该幸福的一生。而你又是否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可是一个在山村久居的,丧失了与外界沟通能力的她,开阔的视野被硬生生束缚住的她,她又能做什么呢?又或者说,她失去了做什么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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