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弟子立马认出来人,拱手道:“林熠在此谢玄机真人出手,我等正要诛杀这鹤妖,原来……”
忽地,男人站起身,将婴儿放在床上早没了声息的女人身侧。
本松懈下来的林熠瞧见鹤妖的动作,握紧手中的剑警觉起来,厉声道:“没死!”瞬间剑身灵光暴起,将昏暗的屋里照的明亮。
亓玄机这才瞧见了女人脖间的勒痕,淤红发黑的勒痕刺目。
剑气直逼鹤妖后背,鹤妖回身,脸上泪痕交错,利爪握住剑尖,鲜红顺着剑尖滑落。
“为什么?”鹤妖声音暗哑,褐色的瞳仁里满是不解。
被钳制住的林熠转了剑峰,侧过身子上前半步,一掌击在鹤妖肩上,怒喝:“许家七口人皆被你所杀,逃窜至此还将这孕妇残忍杀害,你问为什么!”
“他该死!他该死!”鹤妖目眦欲裂,脸上新泪与干涸的泪痕交叠,手臂颤抖着嘶吼,“我只想杀了那许志杰的,他凌辱我妻,与腹中婴孩。他该死!我不过是寻仇,何错之有!”
见鹤妖面上筋络和眼珠因愤怒暴凸,林熠手腕半翻,鹤妖那握住剑尖的爪顿时血肉翻飞。
林熠不屑道:“不过是蛇鼠一窝,死便死了。”
趁鹤妖失神,林熠掌心蓄起七分灵力,朝剑柄击去,剑身与利爪间火光迸发。
“噗嗤-”
鹤妖垂眸扫了眼落入胸前的长剑,鼻尖发出嗤笑,挺身向前一步。
剑身过半没入鹤妖胸腔,鹤妖仍嫌不够,又转动剑柄,满是痛苦的脸上本应狰狞,可却带着那解脱般的笑。
“恶心。”看着束袖上喷溅的血,剑被林熠无情抽出,嫌恶的甩了甩剑身上沾满的血。
亓玄机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鹤妖倒在木架子床边,断了气息。
林熠收了剑,朝亓玄机道:“玄机真人,鹤妖已诛杀,我便回去寻我师弟。”
见亓玄机仍是一言不发,林熠退出屋里,继续道:“此地污秽,玄机真人也快些走罢。”
“嗯。”
亓玄机朝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婴儿走去,探了探,没死。
抱起裹着破布的婴儿,有些为难。
鹤妖与这常人产下的孩子,何其无辜,怎的忍心杀了?
一把灵火将一人一妖焚了,抱着婴儿从后门出了屋,呼吸才畅快些。
屋后的小院简陋却也干净,泥窑炉边上摆着几个还未来得及烧制的瓷人。
亓玄机飞上屋檐,盘算着这个婴儿的去处。
那几个妇人还围坐在巷中,倒是多了两人议论:“听说许家人都死绝了!”
“听说了,玄门的弟子都去看过了,说是什么妖邪做的。”
“嘬嘬,真是报应。许家那大儿子做了那等畜生事,林家娘子那么大的肚子。”妇人摇摇头,面上不忍,“却让一家子遭了难。”
“都马上要一家三口和美过日了,哎……”
亓玄机也不曾想过,竟有一人自己成了那梁上君子。
靠着听来的话,事情原委也明了个大概,只摇摇头。
亓玄机低头瞧着怀里过分安静的婴儿,才瞧见婴儿左眼眼尾处有块如拇指大小的红色印记。
叹了口气:“若你父亲只是常人,恐要忍气吞声。他是妖,灭人满门,自己也被玄门人诛杀,这是幸还是不幸?
你那父亲也是存了死志,将妖丹渡你才护你一命。怕是只护得住一时,我欠你娘亲一十二文钱,我便护你一世无忧。”
双指覆上婴儿的心口处向肚脐探,寻到妖丹便要将其取出,怀里的婴儿随鲜红妖丹的剥离,也抽去了原本平稳的呼吸。
亓玄机大惊,竟是用着这妖丹续了这本该死于腹中的胎儿的命,难怪那鹤妖竟将自己的妻子的肚皮剖开取出这胎。
止住取丹,转而在丹上覆上自己的灵力,妖丹表面被流光包裹。
重新将妖丹推回婴儿体内,霎时,婴儿啼哭声响起。
亓玄机被这啼哭吓了一跳,怕被屋下的人发现。
下意识便要去捂婴儿的嘴,又悻悻收回手,似想到什么,起身踏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