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的眼眶有了泪意,仍是轻声细语:“水清哥哥你不用说了,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我自小便生在这里,如果离开,我想和死了也一样。”
这时,水清上前把手搭上亓安的肩,淡淡道:“既然这样,便如了她的愿,葬在她父母、族人旁吧。”
阿欢闻言,猛的看向水清,眼泪瞬间涌出。
便要往亓安怀里扑,亓安整个人被水清握着肩向后扯着退了几步,让阿欢扑了个空。
哭声已经响起,却被水清的阻挠打断了后续的哭声,阿欢呆呆的抬头看着水清,里面全是对他行为的不满与责怪。
阿欢收了哭腔,不复方才的吴侬软语,看着水清恨恨道:“你是谁啊?”
亓安叹了口气,朝阿欢说:“阿欢,方才是我失言了,你别记在心上。”
“不怪你,水清哥哥,明明是他……”阿欢上前两步,抬手指着水清。
亓安阻下阿欢的话,对身侧的水清说:“师兄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劝劝她。”
不等水清回答,便笑着对阿欢道:“我们说悄悄话。”扬了扬下巴,示意去一旁。
阿欢眼神一亮,也顾不上与水清争执,只忙不迭点头。
水清瞧着二人离自己十几步之隔,林间的雾裹着二人,眼底晦暗,握着的枝条的手青筋浮起。
雾中看不清交谈时二人的脸,水清也能感觉到二人间融洽的氛围。
手里的枝条不自觉的划向地面,才见脚底深褐色的泥土,看了看周围的草木,似乎有些腥气,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又抬头看二人,亓安的手搭在少女的肩上,似安慰她。
手里的枝条在地上划动“癞蛤蟆”。
不多时便见亓安收回了手,从袖中拿出个东西递给少女。
少女看起来有些踌躇,但还是接过了东西,旋即扑进亓安的怀里,亓安就定定的站着,还抚摸了下少女的脸颊。
水清刚写下“水清”二字,手里的枝条便“咔”的一声断裂。
感觉到亓安朝自己看来,水清背过身去。
身后一人的脚步靠近,亓安的声音:“师兄走吧,解决了。”
“她呢?”
“下山去了。”
“哼。”水清冷哼,接着说,“你竟落得个以色侍妖的由头。”
“什么以色侍妖?”亓安一噎,“不过安慰一番,说些好话将人哄走,哪里是以色?”
水清:“为什么用我的名字?招摇撞骗。”
亓安:“师兄的名字好听。并非招摇撞骗。”
水清道:“这里死了很多妖。”
亓安点点头。
三年前,拢月便带人在此围捕过妖兽。妖兽们抵死反抗,一族便以肉身为武器,将内丹引爆。
未化形的幼崽藏在族人的尸块里、被血浸湿发臭的泥土里。
以这种自毁的方式保全了自己的幼族。
山门中弟子被这场妖兽自毁的围捕中伤残严重,皆被妖兽的血液腐蚀,所触的皮肉溃烂。
亓安来时,一片林间都是血雾,捡走了几只堆积在尸块里的幼崽,带回玉台结界。幼兽从族人的尸山中活命,竟觉像宿命一般。
“这片林都是她族人的墓,我方才说的话太过了,我该和她道个歉。”水清说着便要去追赶阿欢离开的方向。
“我道歉了,自然也替师兄道过歉。”亓安拉住水清的衣袖,“而且,你们应该还会再见面。”
水清疑惑的看着亓安。
“因为,我叫他们去横都城,投靠阿砚了。”
水清一愣,他们?想来也是残余的妖兽。可,这事似乎解决的太过于顺利。
旋即问道:“你可是许了她什么?”
亓安没有说话,只迈着步子。
便又往南走了半个时辰,倒是将风景瞧完了,也无妖气,便折返回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