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在闭关?”
孟景竺点头,“是,不过你也知道,他的闭关有一部分都是在睡觉。”
把宗主之位扔给孟景竺后,玄云的日子是越来越舒适了。
吹着小曲喝着小酒吃着小食,也没有成山的杂事来烦心,实在是太好了。
“那这次的宗门大比你也还是不去?”
谢南溪摇头,“西荒比较重要,如果是邪修,还是除了比较安心。”
“那你等等再走吧。这次大比的地点是去燕归斋。”孟景竺双眼放光,“你也知道,燕归斋富得流油,他们花钱包了灵舟要负责大比的来回接送。”
“所以?”
“燕归斋离西荒也蛮近的,你等等蹭着他们的灵舟一起去,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谢南溪一时语塞,她看着自家大师兄,突然觉得大师兄和闭关睡觉的那位师尊很像。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当初玄云也是说着这句话,就把她丢去了剑宗嚯嚯人家的亲传。
“好吧。”伴着孟景竺殷切的目光,谢南溪违心的点了点头。
孟景竺掩住内心雀跃,冷静的展出一抹笑。
噢耶,不用着急忙慌赶工了!
比试也比得差不多了,谢南溪往玄云阁去的时候,被雷劈了。
“轰隆!”
即使谢南溪敏捷躲过,也能明显感觉到这雷的来势汹汹。
金丹劫雷?
她俯身而下,便见一人正径直面着落下的雷,引雷淬体。
风知秋?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师侄,谢南溪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看都看见了,也不能装没看见,谢南溪两手一甩,在风知秋渡劫附近布下了几个阵法。
“小师妹速度挺快。”孟景竺赶到时,谢南溪也才布好。
说罢他也开始为风知秋护法。
再后来赶来的几位,也各居一方。
底下,是围观的弟子们,他们屏息凝神,望着风知秋,替着风知秋祈祷,也期盼着,有一日,自己也能如此。
谢南溪仰头望去,少年意气风发,直面雷电毫无惧意,漫天狂舞的紫雷似乎都成了他的身后伴鸣。
底下同门乌泱一片,为他之成再添欢笑。
云风宗,又一金丹修士。
直到风知秋被劈成黑炭一样落下,躺在地上笑着喷出一口黑气,谢南溪才想起了什么,翻着乾坤袋找了又找。
她走到风知秋面前。
风知秋身上盖着一件宽袍,是刚刚落下时孟景竺眼疾手快给盖上的。
他的衣裳,几乎都给劈焦劈烂了。
“小师叔。”风知秋侧过头,笑着凝着蹲下的谢南溪。
一个,两个。
两个乾坤袋落在他的怀里,金丹礼。
“好样的。”
入宗礼每个人都会有,但这两个——
是独属于大师侄的金丹礼。
风知秋咧着嘴晕了,不知是被雷劈后太虚弱,还是因为两个乾坤袋。
反正被抬走的时候,他还紧紧抱着乾坤袋,生怕被抽走。
好像还差一个没有送。
谢南溪起身,迎着热烈的目光,扫视了一遍。
没找到人。
直到到玄云阁的时候,她也没想起,是忘了哪个师侄。
“小南溪啊,可算来找为师了,为师都快无聊死了。”
无聊?
谢南溪看了眼满屋子的新奇玩意,实在找不出什么无聊的意味。
除了新奇物件,她还在这里,看到了大师兄消失不见了的针线,二师兄新研制的搞怪符箓,三师姐收藏到不见了的繁鸟泪,四师兄新藏的酒……
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东西呢,原来是有贼啊。
家贼呢。
注意到谢南溪审视的目光,倒挂在房梁上的玄云才清咳两声,一个鸿雁展翅落了下来。
“我只是拿来看看,过几天就送回去。”这个解释未免有些苍白。
“三师姐因为繁鸟泪丢了,含泪熬了三大锅新药。”
玄云嘿嘿装傻笑了两声,就把这话题给揭了过去。
“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要去西荒?”
“西荒多干啊,还不如去大比里玩一玩,那些个小玩意可好玩了。”
玄云的小玩意,泛指今年参与大比的弟子们。
在他看来,比他弱的,都是小玩意。
谢南溪倒不好奇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要去西荒,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个趣事。”谢南溪道。
“什么趣事?”
“有个人拦了我,说我命不过三十。”
玄云好奇的表情霎时扫空,表情凝重的挥了挥手,“胡说八道,为师早早给你算过了,绝不会命绝三十。”
谢南溪眼神微亮,“那师尊算得我如何?”
“天机不可泄露。”玄云哼哼两声,“反正你啊,天道盛宠,长命无疆……”
“那还是师尊可信些。”
谢南溪笑着回道。
师徒谈笑着,各自眼底闪过异色,各有所想。
直到玄云正经说自己要开始真正的闭关时,谢南溪才抱着一箱子的灵丹妙药出来。
里面都是玄云打劫的成果。
石门关闭的那一刻,她的笑脸才慢慢的耷拉下来。
她不说谎的。
那个半路拦了她的人,是她自己。
一个幻像迷雾林里的自己。
那个自己说,“谢南溪,何必如此,你命将绝。”
即使知道幻像为了蛊惑自己的激将话语,但她也还是在出来后,去了一趟天机阁。
天机阁的洒扫老头总想着给她算一次。
但每次都被玄云给糊弄过去了。
“天道盛宠,长命无疆。”
第一句和玄云所说的一样。
只是,还有一句,玄云并没有说。
洒扫老头面露凝重,他也没有说。
只道:“天机不可泄露,汝当欢笑。”
只有结果不太好,才能是汝当欢笑。
“现在不欢笑,未来苦的可就多了。”
谢南溪忘了这话是哪位老祖哄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