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莫语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如陈年的米酒，闻之而醉。

“嗯！在吃早点！”苏无研捧着手机，笑得像个得了夸奖的娃娃。

“吃饱饭你直接过来，我给你留了门，男生研究生公寓楼三楼305，如果有用习惯了的画具，也可以带过来。”

“哦……那你吃了吗？”苏无研咬着唇，沉默了几秒钟问道。

“嗯！”莫语权站在窗口，看着学校操场上三两对情侣奔跑在橡胶跑道上，你追我赶，洋溢着青春的味道。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两份还冒着热气的早点，一盒是不加香菜的混沌，一盒是老杨家的生煎。

莫语权挂了电话之后，转身窝进沙发，盯着那份早点看了有一会儿，许是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来兴致给苏无研带一份早点。一想到早上在早点店里左右摇摆不知道作何选择，他表情又变得格外怪异。

当苏无研抱着自己画画的工具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时，莫语权正好收拾完吃剩的早点。

“怎么跑那么快？”莫语权绕过沙发走到苏无研面前，伸手要去接苏无研怀里抱着的画板。

“外边有些冷，跑快些暖和暖和！”苏无研任由莫语权接过画板，然后用腾出来的手按了按有些发酸的手腕。

莫语权找好位置给苏无研支起画板，然后端了一高度适中的椅子放在画板前。

苏无研四处看了看，没见第三个人，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模特是何许人也，能得莫语权钦点。

“莫先生，怎么不见模特？”苏无研好奇道，心里边也有些期待是莫语权能主动当模特，虽然不可能，但是想一想也觉得开心嘛！

“他马上过来！”莫语权在一旁的沙发处坐下，双腿交叠，双臂敞开搁至沙发边缘，如临世的君王，有种莫名的威严感。

莫语权话音刚落，敲门声陡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询问，“我可以进来吗？”苏无研往门口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一个人影自门口处往内室疾步而来，路过她身边时还掀起一阵风。

“喔，莫老师早！”玉泽先将手里的包往旁边沙发一丢，然后一屁股坐到长沙发中心，对着窝在单人沙发里的莫语权打了声招呼。

“嗯！”莫语权对玉泽点了点头，很明显不愿意和玉泽交流。

“啧啧啧，还是一样的冷淡，不过无所谓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玉泽双手交叠放置脑后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几分慵懒。

“嗨，苏无研，又见面了！”玉泽望着苏无研，勾起嘴角。

“玉泽……”苏无研深吸一口气，看着像自进门便没停过嘴的玉泽，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嘿嘿，很惊讶吗？我倒是没想到莫老师会把那个名额给你，看样子，莫老师很看好你嘛！”玉泽道。

苏无研干笑两声，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还真是和那家伙一样聒噪！”莫语权皱起眉头，有些头疼的用手背垫着额头。

“有其师必有其徒嘛！”玉泽耸耸肩，对莫语权的说法他并不否认。

“但愿。”

“莫老师说话是要收话费的不成，才两个字会不会太敷衍了吧！”玉泽狡黠的笑着，那态度一点都不像对着长辈。

“我不喜欢说废话！”莫语权道。

玉泽眼珠一转，用手摸着下巴道：“哦？那可不一定哦，上次在班上，你对其他人的点评最多说了五句，却对着苏无研一副并不算很出彩的话说了足足五分钟，其中的废话可不少！”

“你话太多了！”莫语权已经不愿多说，玉泽每一次说话感觉都在下套，一步一步诱使他说更多。就像那位一样……

“多吗？”玉泽瞥了一眼苏无研，故作恍然大悟状，“哦人前为师表，人后师为表！”

莫语权听出了玉泽话中有话，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起来。“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工作！”

“我可以随时准备进入状态，只不过老师房间太冷了，既没空调，也没暖气，我脱衣服很容易感冒的！”玉泽无辜的眨眨眼睛，倒像莫语权欺负了他一般。

莫语权阴着一张脸关了门窗开了空调，这才重新回到刚才坐的小沙发里。

苏无研咬着笔杆子，丝毫插不上话，她还不知道玉泽和莫语权有什么关系，听这两个人谈话的内容，这两个人也是很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莫语权和玉泽再没搭过一句话，苏无研视线流转在莫语权和玉泽身上，不知道该如何调解。

“那个……”苏无研怯生生的吐出两个字，见两个人终于看向自己，她才深呼一口气问道：“我可以开始画了吗？”

“嗯！”玉泽应了声，立刻入戏，先褪笨重的棉袄和毛衣，解开白衬衣的扣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然后摆了个靠着沙发上小憩的姿势。眯着眼睛安静睡觉的他褪去了先前的倨傲与慵懒，多了一分稚嫩和乖巧，就像邻家的哥哥，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苏无研画过不少全身画，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她都画过，可从来没有那一次有这般紧张，或许是因为莫语权在一旁看着，她愈发不敢直视玉泽了。好在这种状态只维持了几分钟，随后她便投入到创作之中。

莫语权在一旁坐了有一会儿，随后他出门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起了争执，回来时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他这样维持双手抵着额头的姿势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最后他还是离开了。

莫语权离开的时候，苏无研回过头盯着被关上的门看了许久。

“其实莫老师很忙的！像今天这样特地为了一个学生比赛的事如此奔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玉泽突然说道，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

“你很了解他？”苏无研问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怎么喜欢他而已，他这种天才，很容易遭人嫉妒的好吧！”玉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