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为了我自己......”

...

“喂！醒醒！醒醒！苏洋！”李伟发现只是简单地挥手无法唤醒沉睡的苏美人，他用力拍了拍苏洋的右边脸。

苏洋从安乐椅上惊醒，“干什么？老李！”

“你有没有听到枪声？”李伟小声地说。

苏洋顺着李伟手指的方向看去：单单向上的灶烟，石头，黄色的，黄的，薄雾？沙丘，沙丘，沙丘。“哪来什么声音？”

李伟蹲下身子，拿眼睛一会看看苏洋，一会看看朦胧的那一头。

“最近的枪声是不是多了点？”

“有吧。总有人得照顾一下我们老人的感受嘛。”苏洋露出一丝苦笑。

“啧，啧。哎！该跑的，不该跑的，该来的，不该来的。真他妈见鬼！你说。为什么我们......唉！听说，这些枪声是处理那些试图逃跑的人的。”李伟瑟瑟地说。

“那他们把死掉的人怎么处置？”苏洋用右手费力地支起自己的右半边身体，然后用左手支起自己的左边部分，用尽力气地把自己的背挺直，借力从安乐椅上站起身来。

“不知道。找个地方埋了吧！随便！我们这样的老糊涂活着也没什么价值，死了就更别提创造了！”李伟说。在地上用手指画了个圈。

苏洋抖了抖身上的沙粒，用右手舒了舒左肩，走进帐篷里。

李伟听着没有瓶瓶罐罐的捣鼓声，一下子就料到苏洋要拿什么东西出来了。

“听说你女儿现在，在维联这边做宣传部长？”李伟背对着苏洋问道。

“啊？是的。”苏洋低头折腾着手里破旧的收音机，走回躺在安乐椅上。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被放逐啊？”李伟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问苏洋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不好的吧。活够了，就够了”安乐椅随着苏洋的躺下，开始舒适地摇篮。苏洋把调好的收音机放在肚子上，两只手小心的护着，慢慢地闭上双眼。

“你这破玩意在这里都能接收到信号，真的是......”李伟刚要往下说，就被苏洋“嘘”的手势制止了。

“......滋滋~我想，我们看到的不应该只是他们的无用，他们的过时，他们的那么，那么，那么不应该。我们更应该看到那些风雨的日子，那些酸甜的日子，那些，那些，那些数不清也道不清的缘分里我们相伴走过的日子。请放下我们的武器吧。这些武器不应该，也绝不应当控诉这些为我们打造铜墙铁壁的世界的人，这些有思想，有深度，有魅力的人，他们永远永远是我们值得去敬佩，去守候的。......滋滋~~我求求你们。我，恳请你们。停下吧！放下吧！我们的未来还需要他们，还需要我们的良知，我们承担责任的勇气，而不是逃避与放逐......滋滋~~~~”

擦了擦眼泪，李伟说：“你女儿讲的真好。如果那些狗娘养的，他们也要是懂得这些道理，我们......”

“时间嘛，只是推着向前，推着推着，也就要像海浪一样，慢慢地回落，回落，归于平静。”苏洋咧开嘴微笑道。

李伟直起身，微微颔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远处的沙洋洋洒洒，今天的天气给人一种说不上的压抑，李伟的心也重重地又积上了一层沙，他把嘴颠来倒去，然后发出重重的啧叹声。

风从远处赶到近处，帐篷被吹得猎猎作响。“靠！”李伟忍不住地骂，“咳咳！”就在他张口的瞬间，几粒沙子呛到他的喉咙里，“咳咳！”

“老苏！你！咳咳！”弯着腰的李伟直直地看着苏洋从容地走进帐篷，怀里紧紧地揣着收拾好的收音机。

在即将闪身进入帐篷之前，李伟斜斜地拿眼睛瞟了远处若隐在黄色中的巍峨发射器，想张开嘴最后泄一次愤，但又想到刚刚呛出的眼泪，赶忙拿手严实地捂住了嘴。

…

“......话说你刚刚梦到了什么？”李伟问。

苏洋把转得发酸的手顺势停下，灯泡忽闪忽灭。一会儿，李伟能在眨眼间看清苏洋闪现的身影，但又一忽儿，李伟只能在黑暗中感觉苏洋大致是躺在自己的吊带上了。

“吱呀，吱呀”苏洋跟着吊带的晃动迷迷糊糊地想起李伟的问话。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生这群乖乖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