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不过马上就能结束了。

柯玄眸中泛起一丝阴霾，但很快消失不见。

近些日子，痨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若不是他的体质远胜曾经，只怕已经沦为一具枯骨了。

好在距离约定好的取药日期只有两日，两日后他就能永绝后患，将这附骨之疽除去，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了。

“时间不早了，该去看病了。”

他定好了今日下午去胡家村一趟，城内郎中没有他这等体魄，觉得出城看病太累，城内的病人都照顾不过来，因而很少出城诊治。而部分病人家徒四壁，没有进城看病的钱，一直就这样拖着。

柯玄的到来对红原城周边的村子算是件幸事。

他看病只收基本的诊费，开了张单子就让病人自己去抓药。

恰巧徐掌柜帮他寻到的那几位采药人，都来自胡家村，柯玄与他们谈好了，让他们将药材放在胡家村一家空闲的屋子里，然后又聘请一人专门抓药。

如此一来，极大节省了柯玄的时间，同时将药价较原价稍稍提高一些，不至于让那些病人平白占便宜。

大恩似大仇。

若是一味大方，最终未必会有好下场。

柯玄行医只为命数，至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些人，算是当做自己收取命数的回报。

——

“胡二哥，你这腿伤三天不能沾水，下地干活，照着这个方子，吃半个月药就差不多了。”柯玄说道。

“柯郎中，谢谢。”

男人有些拘谨地接过药方，道谢后便退到一边。

“柯郎中，老婆子我这个地方最近老是痛，今天特地来这里找您看看。”一白发苍苍的老太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向心口。

“您是不是每天夜里都心悸，感到心脏怦怦跳。”

……

夜色愈发深沉。

“太晚了，应该来不及回去了，就在胡家村呆一晚吧。”

寒风拂面，柯玄起身舒展舒展身体，随后慢悠悠地走向一间屋子。

“柯大哥，您看完了？”

一个半大的女孩俏生生地探出头。

“嗯。”柯玄随口应道。

他的医术不算高明，又因为换血的缘故，眼力超人，看病速度较之普通郎中快了不止一点，此外，碰到令他束手无策的病人时，会推荐他去城里看看。

因此虽然每天的病人很多，但还在他的应付范围内。

“柯大哥，这是今日的钱。”女孩兴冲冲地搬来一个小木箱，放在桌上，并将其打开。

木箱大小约莫为普通人家的抽屉，其中装满了铜钱，偶尔还夹杂着几粒银子。

女孩名叫胡芳，幼年时，父母一齐出门采药后杳无音讯，由胡家村的村民共同抚养长大。

说是抚养，其实就是偶尔给些粮食，但在各家都不富裕的情况下已是难得，而这间屋子就是她的家。

一周前，柯玄来到胡家村，胡芳就躲在屋外听着他与村长的讲话。

得知柯玄想找一名抓药人时，她毛遂自荐，柯玄见其手脚麻利，还会算术，便同意了。

“好的。”柯玄接过木箱，从中数了二十文铜钱递给女孩。

“谢谢，柯大哥。”胡芳接过铜钱，回到房间后，偷偷盯着柯玄。

她对柯玄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哥有种懵懵懂懂的憧憬，她也不知是从何开始的，明明只认识了一周，相处的时间合起来也没有一天。

兴许是看见柯玄的第一眼起，亦或是柯玄同意她抓药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