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来了又往,时光过了又去。人间的雨一年年从心上落下,某一刻雪落了在肩头,压垮了一生的温柔。
最初我只是盲目地在这个世间游走,后来在哪一个瞬间驻足于此,尔后为他人的人生次次遍遍心痛,年年岁岁怅惘。
这是一个漫长而悠久的故事,从哪里讲起都似乎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一说。
那是一个和周围的人很不同的孩子。在平庸的人群中他拥有了窥见世界另一面的能力。多么可贵的才华,多么珍稀的力量,照常理来说,我们认为这样的人应当会过这样的一生:被世人恭维和拥护,朝着他想要的未来一步步走去,再在生命尽头时为这个世界留下值得书写在史书上的一笔。然而事实却是,他为此所累,苦痛挣扎了一生,无边的黑暗浸穿了他的人生,早在樱花亲吻他温热的脸庞之前,溺毙的海里伸出的手就已经把他彻底吞没。
人们夸耀他的聪慧,赞扬他的温和与谦卑,却不接受他的不同。人们说他脑子不清醒,说他分不清幻梦和现实,更甚者骂他怪胎,说他谎话连篇。这样的言语只是软绵绵地砸在年幼的孩子脸上,就把求救的能力一生都封闭。自此孩子言不由衷,自此他隔离了这个世界。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那孩子没有受伤。因为他言笑晏晏,只是用那张婴儿肥还没消去的脸真诚地笑着跟他们说他真的看见了。可惜没有人相信他,就像那些人不相信他每天每天努力地学习,只认为那一份份的奖状是他的天赋一般。
直到很久很久的后来,我才慢慢读懂了有些人假面下身不由己的苦痛。
他有很好的父母。那两个人用温柔教会了他成为顶天立地的人。他们友善待人,给了他救世的理想。他们在他的骨血中融入了名为柔软的东西,织成了一张绵密的网,捆缚了夏油短暂的一生,让他在绝望中如同浮木抓不住任何的希望。
孩子天生拥有向父母求助的本能。但夏油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厚重的茧。孩子的恶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那是毫无来由的恶劣攻击。周围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让心思细腻的孩子把自己的心一遍遍切割。
他开始反思,是否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那些他看到的虚假事物,是否他确实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无论找什么医生治疗,去到哪里求医,最终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问题。
某日他听见父亲拿着报告在医生门前重重叹出的那一口气,他做了一个决定。那之后孩子闭口不谈与此有关的事,灵魂伸出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温柔地微笑着安慰父母只是年幼孩子的错觉。他被迫接受了命运,被迫接受了自己的不同。在内心深处,荒芜侵蚀所有盛开的草野,把爱与期待尽数拔除。
直到某个夜晚,他真实地触碰到了那虚假的事物,真切用手贯穿那黑暗的身躯,看见周围切实因他所做之事发生真实的改变。温热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