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英见状,不由自主地又走了过去,并在床沿坐了下来,然后用自己温热的双手抓住他的那双大手,开始安抚起他来。
“唉,可怜的人啊,原来多么强壮的一个汉子呀,晓霞的事可是把他给压垮了。”惠英本能地叹息道,眼神里充满了关爱之情。
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个可怜的人,甚至比对方还可怜。
“晓霞,你喝水吗?”少平糊糊涂涂地问。
“哦,原来你不渴呀——”他又如此念叨着。
“我可是有点渴了,晓霞,我刚从井下上来,说真的,我的嗓子眼渴得都要冒烟了——”他张嘴说道,眼睛依闭眼得很紧。
“少平,少平——”惠英心疼地喊道。
她知道,少平肯定是渴坏了,才会这样说梦话的。
“少平,你起来喝口水吧?”惠英试探着问道。
少平听后开始有了反应,但见他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貌似惊喜地说了句:“晓霞,你又来看我了?”
当他感觉自己的双手确实握着一双柔软而温热的双手时,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十分次高兴地喊道,“霞,你终于来了!”
惠英见状,眼眶子里两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唰唰”地流了下来,此时的她真想把全部的女性之爱都送给眼前这个大孩子。
“少平,是我,你的惠英嫂。”她小声纠正道。
“惠英嫂?”少平忽然犹犹豫豫地疑问道。
“对,少平,我是惠英!”她提高了声音肯定道。
“来,起来喝点水吧。”惠英轻声说道,然后伸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过来,送到少平的嘴边。
“人喝完酒以后,最怕缺水了。”她关切地说。
少平像一头在炎热的非洲大草原上渴了很久的牤牛一样,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然后才有空抬起头来看看惠英。
在愣了大约有三五秒钟之后,两眼通红的他一头扎进惠英嫂的怀里放声地痛哭起来,也不管此时会不会有人到宿舍里来。
“哭吧,少平,在嫂子跟前好好地哭吧,把肚子里的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哭出来吧,你哭出来就好受了——”惠英无比心酸而又慈祥地宽慰少平道,就像在哄一个自己养大的大男孩一样。
她清楚地知道,一个大男人要不是心里痛苦到了极点,是绝对不会当着女人的面哭出来的,毕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待少平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之后,惠英又柔和地问道:“告诉嫂子,今天喝了多少酒啊?”
少平感觉不好意思了,那张脸一下子就红了。
“不多,就喝了一瓶52度的高粱烧——”他低声回道。
“呦,你好大的酒量啊——”惠英故意嘲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