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克斯询问自己求死的理由，比尔面无表情地说道：“退出十戒帮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生命。”

“你要退出十戒帮？”洛克斯眼神古怪。

比尔苦心孤诣，百般谋划，造就如今的局面，在对方的视角中，这或许已经是大获全胜。

好好的顺风局，胜方MVP突然自寻死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不想再贩卖更多的武器，杀死更多的人。”

比尔的虎目中闪过一缕疲惫神色。

洛克斯愈加意外，比尔这样一位悍匪，竟然萌生出了金盆洗手的念头，实在让人跌破眼镜。

“你的幡然醒悟，着实让人意外。”他预想了很多突发情况，但不包括眼下这一种。

“当我赚够一家便利店的开店资金时，我就已经打算收手了，决定安安心心当个便利店主，用赚来的钱养活自己和妹妹，在这座城市的一隅，平淡的生活下去。”

比尔平铺直叙，描述自己对生活的愿景，他身上的那股令人胆寒的戾气忽地消失了。

洛克斯目光闪烁，比尔的这番话，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毕竟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不太可能培养出贝莉那样阳光开朗富有同情心的的女孩。

“但黑暗就像泥潭，一旦坠入其中，便无法自拔，难以逃脱。”

比尔目光复杂，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我一直未能脱离十戒帮，反而越陷越深，直到一位想要抽身而退的同伴被头目处死，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退出的机会，来去自由的言论都是骗人的。”

“或许我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只是心中抱着一点希望，选择了自我欺骗。”

他自嘲一笑。

“但亲眼目睹头目的冷血手段后，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所以我改变了决定：当我赚到足够让贝莉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金钱，便将自己送去地狱，而她，则将活在天堂，可以好好地享受这个世界。”

比尔线条冷硬的脸庞浮现温情，沉寂的眼眸中浮现如释重负的神情。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他看着眼前的洛克斯，缓缓抬高双臂，动作像是要给世界一个拥抱，又像是对世界的辞别。

“行恶的人，理应受到惩罚，我该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过错赎罪了。”

听完比尔临死前的自述，洛克斯沉默了十数秒。

“或许还有别的赎罪方法，比如告诉我，十戒帮的秘密，我来铲除这个组织。”他说。

“如果我那么做了，死的人将不止是我，贝莉她也不能幸免。”

比尔盯着洛克斯的脸庞，神情沉静，不为所动：“我不觉得你能够保护好她，因为你已经像我一样，被卷入了世界的阴暗面，从此伴随你的，将是无止境的斗争。”

“贝莉，她应当远离你，否则迟早有一天，也有可能像你的那位朋友一样，沦为人质，遭遇生死危机。”

洛克斯没有否认，盯着比尔，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想死在我手中的原因？”

“没错。”

比尔点了点头：“无论我犯了什么错，我始终都是贝莉的亲哥，你杀了罪恶多端的我，以她的性格，也许会理解你，但绝不会再接纳你，无论她多么喜欢你。”

听到这些，洛克斯微微颔首，心中再无疑惑：“我明白了。”

他之前以身作饵，钓鱼执法，钓到一条美人鱼。

此刻，比尔以身入局，则是搏出了一个大好局面。

“洛克斯，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比尔看着他，眼中没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