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爷爷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说:“啊、哦,你好,你是桂芬?”
韩爷爷这样问,肯定是没见过桂芬这个人,而这个人又是他儿媳的同事。
我含糊地点头,说:“没想到哎,您节哀。”
韩爷爷抹了抹眼角的泪,说:“麻烦你大老远跑一趟,快屋里坐。”
我知道参加葬礼也要随份子,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有记录份子钱的桌子,便迈步进了屋。
韩爷爷家没有风扇和空调,但屋里有穿堂风,并不闷热,两个屋都坐着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儿。
我一个都不认识,可是末世几年,我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挤进一群陌生人中间,也能脸不红、心不跳,自然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像在自己家一样。
妮妮本来在韩爷爷怀里抱着,我在屋里坐了几分钟,就看到她跑进来,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屋后的院子拽。
既然大家听说我是妮妮妈的同事,对于妮妮这种亲昵的举动,众人或许觉得奇怪,但还没到令人怀疑的地步。
后院没有人,妮妮拉着我跑到她曾藏身的地窖,眨着大眼睛,指指地窖,又指指自己。
在这个时空她没有觉醒异能,也没被感染成丧尸,所以智力水平表达能力不像之前那样超前。
“你在下面待过,记得吗?”我蹲下身,轻声问。
妮妮马上点头,然后望向屋门,确定没人在过来,才小声开口:“妈妈?”
这一声妈妈差点把我的眼泪叫出来,但这毕竟是她亲妈的葬礼,我忍了忍,把眼泪憋回去,用力点点头。
妮妮立刻搂住我的脖子,说:“我梦到我有个漂亮妈妈,对我可好了。”
她这么说倒让我觉得惭愧无比,之前的几个时空,我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很少,总是在外面奔波。
我抱着她久久不愿松手,直到韩爷爷来找,妮妮搂住我不肯撒手,我就跟韩爷爷说我来看着妮妮,让他去忙。
村里人即使跟韩爷爷的儿子儿媳不亲近,也会看在韩爷爷的面子上来参加葬礼。
听来的人议论我才知道,他儿子和儿媳是在城里染上了霍托病毒,被隔离的第二天就死了。
遗体在当地火化,但骨灰不能送回来,因为怕病毒仍然藏在骨头里,要等专家把病毒的特性研究清楚了,骨灰才能送回来。
韩爷爷得到消息,便在村里先举办葬礼,等骨灰拿回来再入土。
我说怎么没看到遗体或骨灰盒,原来是骨灰没拿回来,不过听说墓土已经选好了。
没有那对奇葩父母,我接韩爷爷和妮妮走的计划就好实施多了。
举行完仪式,吃过白事饭,等人都走了,我帮着韩爷爷收拾院子。
也是等到没人的时候,韩爷爷才说:“孩子,你不是桂芬吧,你是谁呀?”
和韩爷爷解释时空融合恐怕有点困难,于是我说:“这个啊我说了您可能不信,还有传播封建迷信的嫌疑,总之,我对您和妮妮没有恶意,是来帮你们的。”
韩爷爷自然不信,非要问个明白,他一个人带着妮妮生活惯了,对陌生人有防范心理很正常。
“韩爷爷,这么说吧,您相信前世今生吗,我最近生了场大病,好了以后就总是做梦,梦到我上辈子有个女儿,可是后来失散了,我在梦里找啊找,有个声音告诉我,她这辈子姓韩,叫妮妮,住在什么县、什么村,地名都真真的。”
看韩爷爷没有打断我,我笑着继续说:“我这辈子还没结婚呢,就觉得奇怪,实在忍不住好奇,就按梦里的地址找来了。”
韩爷爷被我的话吸引了注意,目光看着我,神情中没有气愤。
“我怕您觉得我是胡扯,才说是您儿媳的同事,可是我见到妮妮,你说怪不怪,她和我梦里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我看到她就觉得亲,太奇怪了。”
我一番声情并茂的讲述,把韩爷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竟然跟着点点头。
我知道像他们这个年纪的老人,多多少少有点信这些,而且妮妮非常配合我,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我一天。
我估计以前她亲妈在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亲近过那个女人,即便妮妮想,那女人也不让她跟,多半会嫌她烦人。
要带他们爷孙俩一起走,韩爷爷这关必须得过,村子毕竟是老爷子的根,若没有特殊情况,他恐怕不愿意跟我离开。
所以我打算在韩家住两天,如果家里那边有事,高妍会给我打电话,我回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