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院门被紧紧的关住，万欣光着脚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门前的雪已经能没过脚背，脚一抽一抽的疼，深更半夜，万欣没有去处，也不知道该去哪。

事到如今万欣还有闲心想，“这雪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真好看。”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隔壁王月娥等人。

王月娥拍门训斥万福未果，只能把万欣先带回家里。

可惜她坚硬了一辈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万欣，甚至连句不带脏字的软和话一时也说不出来。

王月娥沉默了半响，看见桌子上炸好的丸子，动手给万欣烩了一锅丸子。

金灿灿的丸子随着万欣的动作在汤汁里沉沉浮浮，下面是一层绿油油的韭菜。

吃着吃着，万欣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了，原以为自己回家就好了，没想到随便就被从家里扔出来了，到头来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个满嘴脏话还讨厌自己的老太太，突然觉得天地这么大，却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处。

靠窗边躺着的万欣翻来覆去睡不着，屋里传来几人绵长的呼吸声。

王月娥面对万欣侧躺着，一只胳膊搭在万欣的枕头上，另一只胳膊搭在身侧。

万欣轻轻叫了好几声，确定王月娥睡着了，悄悄把头挪了过去虚虚搭在王月娥的胳膊上，终究是怕吵醒王月娥，最后脸贴着王月娥的指尖沉沉睡着了。

“这么野蛮不讲理的人，手指也是热的。”带着这个感叹听着周围绵长的呼吸声万欣逐渐入睡。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点难受，下身湿乎乎的，睡懵了的万欣跳起来就要去上厕所，没想到惊醒了旁边的王月娥。

“你裤子咋了？”裤子后面的一片红万欣看不见，王月娥看得清清楚楚。

“奶奶，我好像尿床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等夏天摘完枸杞我给你赔钱，不然我先给你写个借条。”觉得自己闯祸了的万欣抽噎着哭泣。

“你后面裤子红红的，是不是来月经了？”王月娥醒了就顺手开灯的习惯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万欣顺着王月娥的视线看的清清楚楚，蓝色的校服裤子后面大片大片的血迹。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的万欣慌了神，不知怎么办才好，未知的恐惧让她忘了停止抽泣。

“你看你，遇上的啥妈？一点都不负责！谁家父母生下孩子就不管，啥也不给教。妈的，越看越可怜。”王月娥含着泪嘴里还不住骂着，“你也是，会挑日子的很，这深更半夜的，老子去哪给你弄卫生巾去？”

一番翻找也只找到了一包刀纸。

王月娥撑开长长的刀纸，对万欣说：“你记住，是这么折的。”说着先对折两次，看了看长度又折了一次。“你以后别认你妈。心太狠的，孩子送过去不要就算了，老放狗吓唬你，这都是人干的事。现在来月经也没人教怎么处理。”说着把折好的纸捋了捋，把上下对角沿着中间的折进去。

万欣就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仔细学怎么折。

又是开灯又是的说话的，万清和万望舒还是被吵醒了，两人不明情况，只是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祖孙俩。

找来了自己的旧衣裤给万欣换好又教会她怎么使用卫生纸后泼墨一样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蓝。

“第一次来月经要在屋里数三根椽子，磕三个头，这样月经就只来三天。”王月娥把自己能记起来的一股脑都告诉万欣，只是声音里沾着些哽咽。

不知是在心疼万欣，还是在悲悯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