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再次安慰,“孝直对主公,也是一番忠心,只是他适才过于激动了一些。”
刘备叹了口气,“恐怕不只是激动啊!”
夜幕降临,成都城的喧嚣逐渐被宁静所取代。在一座清幽的府邸中,法正和糜竺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美酒佳肴,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法正喝了一口酒,率先打破了沉默:“子仲,今日这酒,喝起来怎么感觉有些苦涩啊。”
糜竺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酒苦,而是你心情不好所致。”
法正笑道:“这杯中之物,还真是个好东西,高兴的时候,可以用它助兴,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用它消愁!”
法正目光深邃,凝视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子仲,你我追随主公多年,一心只为主公成就霸业。如今皇帝来到荆州,主公有意迎驾,你对此事如何看待?”
糜竺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实不相瞒,孝直,我心中对此事颇有忧虑。主公仁德,欲匡扶汉室,这自然是大义之举。但是皇帝被困许都二十载,形同傀儡,如今却突然来到荆州,究竟是福是祸,实难预料啊。”
法正冷哼了一声:“子仲,你如今已是安汉将军,在主公身边地位颇高。倘若主公成就霸业,你便是国舅,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若迎了这皇帝,不仅主公受其掣肘,你我自然也就前途未知了,即便陛下对你器重,难道还比得上现在吗?”
糜竺很有自知之明,论能力,在刘备的身边,他最多也就是一个中等之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是,刘备却对他非常器重,因为他是“国舅”,且又是很早就追随刘备了,属于元老级别。
刘备对糜家,也算是有情有义,哪怕糜夫人已经不在了,刘备并没有冷落他们。
糜竺的安汉将军,地位甚至排在了诸葛亮的前面。
而糜芳则是南郡太守,就算关羽是荆州的一把手,也拿糜芳没有办法。
糜竺心里也很担心,皇帝如果来到成都,他就没那么重要了。
什么国舅啊,家中有女人嫁给皇帝,他才算国舅。
糜竺的妹妹嫁的是刘备,他只能算是刘备的亲戚,和皇帝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糜竺沉默了一会,眉头皱的更紧了:“孝直,话虽如此,但主公仁义之名在外,若拒绝迎驾,恐遭天下人诟病。”
法正猛地放下酒杯,提高了声调:“皇帝久居许都,早已失去了权威,如今来此,他不过是想借主公之力重振汉室。可主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岂能拱手相让?”
糜竺点了点头:“你所言不无道理。但汉室正统,深入人心。主公若公然拒绝迎驾,难免会失了民心。”
法正冷笑道:“这天下百姓所求的,不过是太平日子,汉室衰落至今日,还有多少人在乎汉室是不是正统?”
“曹操为何敢称王?因为他知道,汉室的威信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曹操才敢这么做。乱世争霸,终究靠的是实力,大可让陛下留在荆州,主公若能扫平诸侯,一统天下,百姓自会拥戴,何必在意这徒有其名的皇帝?到时候让他禅位,把皇位让给主公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