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笑道：“元永可知龙之变化否？”

赵瑗道：“愿闻其详。”

赵亮摇头得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这才不急不缓地说着：

“这龙啊，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今日这一金一赤两龙出现在当空，互相缠绕，难解难分，是不是就像当下这大金与南宋啊！”

面对着对方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语，赵瑗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打了个哈哈。

“元永既然有如此学问，我虚心请教一问，可否？”

“请讲。”

“敢问当下宋金之英雄，元永可知几人？”

赵瑗听到这话，背上冷汗顿时直冒，一股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金人、两龙当空、敢问当下英雄……这些东西单独放一边没啥，但是连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这赵亮在试探自己！

赵瑗迅速得出了这个结论。

想想也是，毕竟滁州没有自己这号人，自己的这名在对方耳中也颇为陌生，而且当下滁州戒严，他赵瑗却能在大街上闲逛，还能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子，放个正常人都会怀疑他的身份。

何况面前这个身份应当不简单的女真人赵亮。

所以，哪怕要说英雄，也要尽可能地说金人的，以免引起怀疑。

于是赵瑗在思忖一番后，慢慢道：“赵昚匹夫，安能肉眼识英雄？”

“哎，休得过谦。”

“我本一愚陋之人，天下英雄，实有未知。”

赵亮笑道：“既然不识其面，但也应该闻其名吧！”

有点麻烦，赵瑗感到头皮发麻，这人是要赶鸭子上架啊！

避不过去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大金名将完颜娄室，刚勇果毅，深谙兵略，言将帅臣，无能出其右者，可为英雄？”

赵亮大笑：“不过一条完颜家养的狗罢了，一辈子都只知道打仗的武夫！”

赵瑗又说道：“那四太子完颜宗弼，太祖之子，亲临督战，矢石交集，指挥三军，意气自若，用兵制胜，皆与孙、吴合，此可为英雄？”

赵亮又笑道：“兀术有勇无谋，多次追逐宋主赵构却不能得，黄天荡败于韩泼五，朱仙镇败于岳鹏举，此屡战屡败之人，怎可称之为英雄？”

赵瑗思索了一阵，又说道：“那有一人镇守四川，扼守川陕咽喉，屡败大金，裁汰冗员、节浮费，广设屯田、修复废堰，名镇天下：南宋吴玠吴晋卿，此可为英雄？”

结果等来的又是赵亮的否认：“吴玠自守之贼，大金早晚下西川，此人非英雄也。”

赵瑗道：“有一人智勇双全，大金猛士——完颜撒离喝，此乃英雄也？”

赵亮摇头：“撒离喝政治小白，得罪金主，于汴京谋反而未成，非英雄也。”

赵昚说道：“那如韩世忠、岳飞、刘锜等辈皆何如？”

他这次倒是来了兴趣，你赵亮既然敢贬低这么多人，那我赵瑗倒是要看看你对我大宋忠良如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