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打完后,天刚蒙蒙亮。
不远处的村庄上空弥漫着清晨的雾气,偶尔有鸟鸣声打破这份宁静。
那是乌江小镇下辖的一座村子,已经被金人侵占了一段时间,而就在刚刚,经过一夜的苦战,它终于被赵瑗所带领的南宋民兵从金军侵略者手中解放了。
赵瑗带领民兵队伍开进了村庄,这里已然是一片狼藉的废墟,而且荒无人烟,从被破坏的房屋上看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村子的里正倒是聪明,知道带领村民在金军来临前跑出去。”史浩站在赵瑗身边说道。
“嗯,”赵瑗点了点头,“可是不知这些人跑到哪里去了?”
“郡王爷,这些人应当就躲在附近,我这就派人去附近的山上搜寻村民,尽快让他们恢复正常生活。”时俊赶紧对赵瑗表态道。
此战之后,他算是彻彻底底佩服赵瑗了。
若不是赵瑗在战场上那如神一般的发挥,哪有现在的胜利?
赵瑗没有说话,他望向面前的这座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现在这里已经坐满了三三两两歇息的民兵,他们或是说笑着,或是照顾着伤员,或是在悼念着死去的战友。
虽说不至于充满了喜悦和兴奋,但这里的气氛也相对轻松。
“等等吧,这场胜利来之不易,让他们歇歇再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后,赵瑗转身离开,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是。”时俊立刻点头称是,史浩则是跟了上去。
“郡王,我们还是应当小心为妙。”史浩在赵瑗耳边悄悄道。
赵瑗不解:“为何,不都打赢了吗?”
“您想想我们今天碰上的是什么?”
“铁浮屠啊,怎么了?”
“郡王可还曾记得,时统制怎么说这种骑兵了吗?”史浩道,“我记得他说过‘这种骑兵通常重达三百多斤,骑兵本人根本不能自己上马,需要四五壮汉扶持,而且这种骑兵必然不可能单独出现,他们身后一定有后援’,据我所知,这种骑兵乃是金人在与我军对垒时用来破局的。”
“先生的意思是,这附近,要么有一支自己人,要么就有一支金人大军?”赵瑗沉思。
“正是。”史浩道。
“但我觉得,这一支可能存在的大军是自己人,”赵瑗突然笑了,“想听听原因吗,先生?”
“愿闻其详。”
“时俊统制曾经说过,一个月前,金人大约派遣了一支猛安从淮南西路最北边的濠州南下,过钟离、定远,”赵瑗道,“濠州南边的滁州军队不战而逃,金人一路没遭到什么抵抗就摸到了和州边上。”
“且不说他们一支猛安乃千余人,进入淮南后必要分兵四散劫掠,一个方向不会有多少人,”赵瑗继续道,“若是他们全部集中于此,他们必然不会放任铁浮屠被我军直接歼灭,我军也断然不能战胜他们。”
“郡王的意思是若是这支军队若是金人,”史浩苦笑,“我们这支队伍必然十不存一?”
“没有这么乐观,若是如此,不是十不存一,而是全军覆没!”赵瑗摇头。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到之前作战的小山包前,此时正有一些民兵们在一边收拾战场,一边互相祝贺、庆祝他们的胜利。
他们把敌人和自己人战死战士的尸体分别拖到一边,烧毁,埋葬,并给自己人立了一块简易的墓碑。
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映照出他们的疲惫和满足。
赵瑗望着在火光前的民兵们,一时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