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黑暗的地下室散发出阵阵霉腐味,昏睡中的何剑耳畔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刺眼的光线沿着缓缓开启的门缝射进室内,他只感觉白色的空白瞬间占据了全部视野,眼睛被耀的发痛。
恍惚之间,黑三连同几个打手已经众星拱月般的围绕郑汉达站在了何剑面前。
郑汉达指着何剑身上的血迹,阴阳怪气的斥责道:“铁子,这位可是我们的贵宾,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一会我们还要一起见个重要的人,马上给我拾掇利索,别让人家说我们待客不周。”
“是,是,老板!这是我的疏忽!”铁子连忙应和道,给旁边一个打手递了眼色,两人立即人七手八脚的将何剑从石柱上解开,还故作姿态的拿出白手帕擦拭他嘴角和面颊上的血迹。
何剑很不配合的梗着脖子,猛然一甩头,避开了那白色手帕,弄的对方很是尴尬。
黑三上前一步,本想扬起手臂狠抽一巴掌,但是碍于老板的暧昧态度,他将手掌变成一根指头指着何剑恐吓道:“给我老实点!不要不识抬举!”
何剑并不理会暴徒的威胁,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自己的黑皮鞋,伸了伸僵硬的腿,确定自己还能动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略过黑三,直接冲着郑汉达说道:“这儿你说了不算,有话还是让你身后的老板跟我讲吧!”
郑汉达干笑两声,说道:“看来何队长果然快人快语!我把你请到寒舍一直都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拿回自己不小心丢掉的一些东西而已。”
“你丢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何剑淡淡的说。
“只是一台我不小心落在外训基地的笔记本电脑而已,它对于你们一点儿价值都没有,对于我却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那是我去世的家人留下的遗物。幸运的是,它现在应该在你朋友手中。”郑汉达踱着步子,想用一个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来掩饰笔记本电脑的重要性。
当然,何剑更不会相信对方的说辞,自从他得知郑汉达是杀害罗教授夫妇的凶手后,早已对此人恨之入骨,做梦都想把他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但为了查到火脸魁的下落,他不得不安奈住胸中的愤恨,冷冷的回答道:“我不会跟你合作的!再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言吗?”
“哦!是吗?”郑汉达奸笑道,“看来我对你讲过的十年前的纵火案,你也不信喽?”他知道这是何剑的痛处,故意要刺疼他。
何剑内心的仇恨和愤怒立刻如翻江倒海般涌起,但是,他清楚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静。
他极力抑制住不良情绪的蔓延,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当然相信你是杀人凶手!不过,我猜你一个人是无法完成那么多事情的。你的幕后主使,或者说同谋就比你聪明得多、狡猾得多!他不会随便得意忘形,也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罪孽。比如——”何剑故意拉长语调观察郑汉达表情的变化。
果然,郑汉达迅速掩饰着面部的僵化表情,不过何剑还是看出了端倪。
“何必故弄玄虚?有设么话都讲出来吧!我可不想破坏你何队长快人快语的直爽印象!再说,与人相处,我对你可要坦诚得多,你不觉得愧疚吗?”郑汉达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何剑盯着对方眼睛,字斟句酌的说道:“比如,一个叫田魁的驯兽师,我想你们应该是熟人吧?”
这次,郑汉达脸上的惊讶变得显而易见,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所察觉。他当然清楚,面具驯兽师就是他干爹早年出现时所用的身份。
现在老头子已经是退居幕后、掌管着巨大间谍组织的神秘富商,即使公司内部,知道他老人家往事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何况老头子从来都是居无定所、漂浮不定,各种身份变幻莫测,就连他自己也已经三年没见到对方了。
眼前,一个外人竟然叫出了老头子多年前的名字,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何剑。
郑汉达整理好思绪,故作从容地问道:“看来我还真低估了你!不过,如果想活命,我建议你把精力放在考虑自己的处境上吧!”
“没什么可考虑的!我一向只考虑自己关心的事!”何剑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他确信自己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郑汉达叹口气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原本以为你会为自己着想,我们可以各取所需。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们就将温馨的拍摄画面换成血腥暴力的吧!黑三,动手吧!”然后,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昏暗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