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回到家中的仇千雨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
她得到的回答和月溪的完全不一样。
月溪得到的是答案,而仇千雨得到的是一个问题。
“神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么?”
她很确信那维莱特口中的神明绝对不是国家历史和宗教上所记载的那些神明。
而是一种更加确切的存在。
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望着自己的掌心,能抓握住的只有匆匆逃离的空气。
“若真的存在神明的话,那我又该怎么做?向神明祈祷,祈求神明能帮助我吗?”
仇千雨接受过现代教育。
在她的印象里,神明只是宗教团体用以信仰的目标,属于精神寄托的产物,部分唯心主义者认为神明是存在的。
但在此之前,仇千雨从来不认为神明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如果有的话,那为何国家迎来危亡之刻,神明却从未出现,拯救他们的信徒呢?
神明挡不住敌人的子弹,挡不住敌人的炮火,甚至无法助人从尖锐的刺刀下逃离。
只能带给愿意相信的信徒来自精神上的慰藉的神明,其存在的意义难道说就只是带来精神慰藉吗?
所以,仇千雨并不信仰神明,她信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所信任的也永远都是那些摆在眼前的不可否认的事实。
可是......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眺望那满天繁星。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么?若我相信的话,神明能给予我什么呢?”
“我信任神明的话,神明就会向我投下视线吗吗?”
疑问随着第一个问题开始蔓延开来。
仇千雨的内心根本没有任何的答案,因为她想象不出芙宁娜口中的神明到底是怎么样的。
在曾经一本书上仇千雨曾读到过关于“上帝悖论”的宗教学说。
关于这个学说有不同的说辞,其中之一就是时间位于文艺复兴时期,是人文主义者用以抨击宗教主义者和狂热者的用以说明上帝并不是万能的悖论。
其内容为:让上帝创造出一块谁都无法搬动的石头。
若上帝能创造出来且搬不动的话,那就能够说明上帝并不是万能的存在。
若上帝创造出来却搬得动,也就是说“谁都无法搬动的石头”也就不成立,也能够说明上帝并不是万能的。
但这个悖论本身就存在逻辑漏洞,无论是宗教方面还是现代科学方面,这个问题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因此这个悖论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不过这个悖论倒是让仇千雨稍稍感兴趣了一段时间,当然,也仅仅只是一段时间后就将此事遗忘了。
“不知道,神明是否能够打破这个“上帝悖论”呢?”
在仇千雨的眼中,传说中的神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人类的学识皆为神明恩赐之物,这些都是她对神明的刻板印象。
思来想去,除了多出了一大堆问题,仇千雨内心最初的也是最终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神明?
若对世界上的一切存在之物进行追根溯源,是否能够在一切的起始之地找到那位创造一切的神明?
亦或者向前迈步,让发展速度进步速度越来越快,直至达到连神明都没能触及的地方,这样不仅能够见到神明,人类自身也能够成为神明。
没有结论的问题只会越想越多,仇千雨回到床上,想着想着,就在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之中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仇千雨做了一个梦。
梦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虚幻之中创造了真实一般,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自己在梦中好像有自己本来就要去做的事情。
有时掺杂着奇幻的色彩,有时又仿佛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段,见到了某个人。
但仇千雨做的这个梦却非常怪异。
自己身处一座岛屿上,四周一片迷雾,岛屿的尽头是看不到尽头的被迷雾所覆盖的海域。
恶劣的天气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大雪纷飞,时而电闪雷鸣,时而万物生长。
只是恍惚间便已然度过了千年万年,岛屿上的一切都在变化,唯有这座层岩堆积的岛屿依旧不变。
等苏醒时,仇千雨睁开双眼,熟悉的天花板唤回了她的思绪。
“唔呃......”
梦的记忆在不经意间迅速消退,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身体所及的床铺都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空调那恰到好处的舒适凉风微微吹拂着她耳畔的发丝。
在梦的碎片完全消逝之前,她抓住了其中的几块。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说,这是某种征兆么?”
仇千雨非常肯定梦中的画面是她根本没有见过的,那不会是她亲身经历的,也不可能是在某个电影上看到过的。
“不......说到底梦本身就是混乱无序的,也许只是几个时间段的记忆被拼凑了起来罢了。”
仇千雨没有再多想,看了看时间,不过六点十分左右。
她没有什么睡意了,于是便起了床开始崭新一天的生活。
另一边,月溪晨跑的身影带来的足迹遍布了很多地方。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要得到信念究竟要到什么程度,但月溪不会一直为这件事情而苦恼。
只要继续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至于那些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头绪的问题,就交给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未来的自己去做吧。
她慢跑的身姿在新生太阳的映照下被照亮,影子也被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