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缓缓的散发着昏黄色的光芒，冰冷黑夜染上了一层暖意，驱散木慎心头的寒霜。

他鼓起勇气，撩开遮在镜子上的布片，破碎镜面上，一个刚毅的身影出现在镜中。

黑发黑眸，皮肤呈不健康的蜡黄色，五官倒是柔和。

不是特别出众的容貌，给人一种很耐看的感觉，让人不由生出好感。

似是读过很多书的原因，气质温文尔雅，不像是一个煤炭工人，更像是一个学生，一个文学生。

嗯……这长相倒是和自己预料中差别很大。

没有粗犷的容貌，倒是身上肌肉线条流畅深刻，作为煤炭运输员，算是半个力工，身上的肌肉锻炼的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倒是这脸色……

大概是因为穷困，营养得不到补充的原因。

“我以后就叫木森了！”乍一听像是废话，细听才能发现他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滋味。

时至半夜……不知道几点……

木森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走到床边坐下，那块肉皮给他的影响尤为强烈，怀着淡淡惧意和排斥感，他用水冲洗了好几遍头发。

只有这样才让木森心中的恶心感稍稍减退。

心绪平静下后，他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牛皮纸，又反复查看一番，发现这张纸经历了很久的时间，边缘处断裂地方都模糊不清。

嗯，这材质……也粗糙，不像是最近的工艺。

他看过很多学生的书，学生的书更新迭代较快，他对现在造纸工艺和纸质都较为熟悉。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依旧有很多用在不重要地方的纸，追求廉价与性价比，选择淘汰掉不知多少代的廉价工艺。

就比如伯马大街上派发的传单，那种纸张颗粒粗、厚度薄、韧性差很多，但仍不妨碍作为短暂的信息传输工具。

眼前这牛皮纸却不是这种情况，质地厚实，摸起来也较为光滑，触感上柔韧也不错，就是看起来时间久远。

仿佛是用很陈旧的工艺做出最精致的物品……

不知为什么，就是给他一种时间久远的苍老感觉。

是纸质改良工艺之前所生产的？！木森心中一喜。

若这牛皮纸真是纸质改良工艺之前所生产的，那它就属于文物的范畴……

嗯……很值钱……

想到了在《中大陆生产工艺史》一书中对“克罗斯伊纸质改良工艺”的记载，他心中不能平静，黑暗中双眼也幽幽放光。

《中大陆生产工艺史》是沧海市本地二等职业大学，沧海市直属学院中历史学科的教材用书。

木慎在不久之前看过这本书，对上面的“纸质发明与改良”一课记忆尤深。

大约一千二百年前，作为传播知识与记录的重要途径之一，纸张经过数次改进工艺。

最后一次改进，工艺大幅度成熟，制作的纸张质地柔软、表面光滑、可厚可薄、吸水性也大幅度提升。

厕纸就是当时发明意外的分支之一……

其中‘课程导读’和‘纸艺成熟’中有数次提到克罗斯伊纸质工艺，这最后一次纸张改良就是克罗斯伊对纸质的改进。

后世评价，有古学者克罗斯伊对纸质改良推进，使得造纸工艺提前发展数百年的说法。

相传古学者克罗斯伊具有一种叫做“神行”的超凡力量，在他的一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游历中度过。

记载中，克罗斯伊曾一直向东游历数十万公里，据他自己后来自述，他曾经到达东方的神秘国度，与那里的学者进行了文化交流，他的“克罗斯伊纸质改良”就是在那神秘国度学习，又结合他自己的改进后，才发表出来用于生产，投入使用。

当时的克罗斯伊已经步入晚年，有心要再此东游，但身体上的不堪、家人的反对和一些其他因素影响，一直未能如愿，直至去世，还在不停告诫后辈，嘴里不停念叨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造纸？

东方的神秘国度？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