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宏济,只有一个无名无姓无宗无派的人罢了。”
小塔内传出虚弱低沉的声音。
老者深邃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开口道:
“你在此处呆了万年,我也守了你万年。你的执念还是没有放下吗?”
“一个小辈对我说,即使明知有些事做不到,也必须要去做。我认为他说的不错。”
老者正欲开口,宏济的声音再度响起:
“院长,你说我放不下执念,你在此处守了万年,这难道不也是执念吗?”
老者张嘴,脸上的皱纹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罪渊送死,因为……”
“因为我是佛门最后的种子,那些至高至伟的佛陀都做不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做到?”
“连入地狱的勇气都没有,谈何重立佛门?”
听到此言,老者长长叹息。转身离去,他的身形更加佝偻下去,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动。
宏济再度开口:“流沙山脉之事……”
“不用担心,我已让人前去处理。”
老者的声音远远传来。
……
距离流沙山脉数十万里之外的大玄国边境,苍茫壮阔,群山连绵。
一座巍峨壮大,气势宏伟磅礴的巨城外,一架马车正在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入城。
矗立于大玄国与邻国的边境正中,这座巨城自古以来便是方圆万里最大的城池——雄关城。
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马车内,正是涂山夭夭和已经昏迷数日的李长歌。
琉璃则是在厢外充当车夫,信手牵着缰绳。
“夭夭,你的小情郎怎么样了?”
不眠不休赶了三天路的琉璃略显疲态,虽然先生出手治愈了她的大部分伤势,但被削去三百年寿命的她仍然根基大损,气息颇不稳定。
“呸呸呸,他才不是我的情郎呢。我的年纪当他祖宗都够了,你不要乱讲话琉璃!”
涂山夭夭翻了个白眼,继而看向尚有呼吸的李长歌,眼中尽是忧色。
“先生说,他的身躯并无大碍,只是魂魄层次太低,无法承受施展至高法门的影响,因此才无法醒来。
咱们既然到了雄关城,就一定能治好他。先生不会骗我的。”
琉璃美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她对先生是无条件的信赖。既然先生说雄关城有人能治愈李长歌,那就一定有人能做到。
“但愿如此!毕竟,这个傻瓜,是为了我……”
涂山夭夭含情脉脉的看着李长歌清秀的面庞,心中无比柔软。
“琉璃,你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头发……”
涂山夭夭悄悄从车厢内探出狐狸头盯着琉璃的后脑勺。
“哎呀,排队进城呢,到处都是人,有话进城了再说好不好?”
琉璃急忙把涂山夭夭的狐狸脑袋塞了回去,生怕被一同排队的行人与商队发现。
涂山夭夭如今虽然是狐狸原身,但她一身鲜亮的银色毛发与淡金色瞳孔实在过于显眼。
琉璃可不想涂山夭夭再被敌人盯上,弄得生死难料。
“话说,夭夭,你带钱了吗?进雄关城好像要十两银子。我出门没有带银子的习惯。”
琉璃的脑袋探进车厢,讪讪开口道。
她猛然瞪圆双目,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涂山夭夭盘窝在李长歌身旁,正细致的舔舐着李长歌的面颊,目光柔情似水。
她的尾巴轻轻摇动,给李长歌施以微风降温。
“琉……璃!!!”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
琉璃闪电般坐回原位:
“我是个瞎子,我真的啥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