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要不,你和宁宁请个假,回家一趟吧。”曲姨看着卫红手里的电报,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份了。
每次都是同样的字眼,母病危,钱。
卫红第一次邮过去五百块钱,没有两个星期,同样的电报,又是催钱。
这一次更甚,五百块钱刚汇出去才一个星期,又来了催钱的电报。
第一次往家里汇钱,卫红就写了信回去问家里的情况。
昨天,回信终于收到了,不过不是卫红弟弟卫健回的,而是陌生人的字迹。
为什么小弟不给她回信,家里反而要找陌生人写信?
卫红和小弟隔着五岁,从小,小弟就是她一手带大的,直到她十六岁被特招入伍,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宁宁这边再有半个月就要高考,说好的由她护送宁宁参加高考的。
如果她提出来,江班长和宁宁肯定不会不同意。
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回老家,要坐两天三夜的火车,下了火车,还要再倒两次中巴车,然后步行三个半小时才能回到家。
铁定在高考前回不来。
可妈妈的病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小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除了汇钱只能抓心挠肺的胡思乱想。
苏曼宁看着食不下咽的卫红,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菜,擦了擦嘴,“卫红姐,回去看看吧。”
“江大哥已经把票都给你买好了,今天晚上九点的火车,你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其他的就回了你们那边再买。”
“这一千块钱你拿着,”苏曼宁制止了卫红的推拒,“拿着吧,你知道我不缺钱。”
说着,她调皮的笑了笑。
卫红的家在昱省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个村也就百十多号人,山多地少,粮食的产量还很低。
卫红到部队之前,从来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滋味,大年三十是一年中吃的最饱的一天,也只能吃个八成饱。
过年的时候,就是家里每个人除了杂粮窝头,再多两个白面馒头。
馒头也是和山下的人换的,她们山地缺水不能种小麦,只能种些耐旱的玉米红薯土豆还有一些豆类的小杂粮。
卫红每年都只有半个白面馒头,这还是她妈从自己的两个里头掰下来的。
卫家两个大人,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卫红今年二十三岁,排第二,她大哥比她大一岁,三弟比她小两岁,四弟比她小三岁,五妹小四岁,小弟比她小五岁。
从她记事起,她妈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怀孕,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再加上生的儿子多女儿少,卫妈一直是村里老人口中的好媳妇,卫妈也一直以她能生会生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