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的那张嘴不愧是专业的,扶着李芸出大门的时候,还不忘将新郎官狠狠一夸,就是有点太昧着良心了。
而后就到了新娘子拜别爹娘的时候。
喜娘直接拉着李芸跪在了李富贵和李黄氏的面前。只见李芸双手放在额前,直接弯腰往地上磕了磕说道:
“爹娘,女儿在这里叩别爹娘,感谢二老对女儿的养育之恩。愿爹娘在余生的岁月里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哥哥,妹妹以后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以后哥哥多替妹妹尽尽孝,妹妹在这里谢谢哥哥了。”
别说,李蓁蓁虽然不喜欢她这位大姐,但是不可否认,她大姐说这段词的时候还挺伤感的,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闺蜜嫁人时的情景。
那时,司仪将闺蜜的手交托到一个男人的手中,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那一刻,她意识到从此以后,她可能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随时随地地陪伴着闺蜜玩耍、打闹了。这种感觉既让人感到伤感,又让人对未来充满期待。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不断地经历离别与重逢,成长与改变。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也能感受到那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而这时的李黄氏听着女儿拜别的话,已经是哽咽的不像样子了。
“哎呀,我的女儿啊,你出嫁以后可得好好的,到了婆家后好好孝顺公婆,相夫教子知道吗?”
李黄氏紧紧地拉着李云熙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芸儿,今日一别,你就是吴家妇了,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去了京都后山高路远,爹娘不在身边以后就靠你自己了,要是想爹娘了,就让人捎个信,顺便报个平安,不然爹娘总归是要牵肠挂肚的。”
李芸听着她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中也不由得一阵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努力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她轻声安慰道:“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让您担心的。”
李富贵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俩抱头痛哭,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对于这门婚事其实是有怨怼的,女儿的夫婿和他这个老丈人一般年纪,这说出去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可是女儿的清白已经毁了,再加上以后儿子进京之后的确需要京都的人脉,所以这门亲事只能认了。
于是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芸的肩膀,说道:“芸儿,夫婿是你自己选的,路是你自己要走的,爹希望你往后余生幸福顺遂。”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舍。
李黄氏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李富贵,埋怨道:“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呢?今天可是女儿大喜的日子!”说完,她又转头对李芸说道:“芸儿,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别受委屈,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受了委屈你就等你哥考上进士,咱家一起进京,到时候一定给你做主。”
李芸点点头,虽然知道她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多没谱,毕竟考中进士留在京都有多难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还是他阿兄这样的寒门子弟,但心里还是感动。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随后一直站在一旁未曾开口的李贤明(李蓁蓁的大堂兄,老李家的秀才公)适时的开口了。
“小妹,为兄就问你一句,是真心的吗?如果是为了为兄去京都铺路,为兄还不至于要你一个小丫头牺牲,你可明白。”
李贤明是晌午接到他娘让人传来的消息刚知道的,他最近在书院里准备备考乡试,打算考举人,所以对于小妹的亲事他娘才一直没有通知他,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妹妹要嫁给一个京都来的老男人,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妹妹是不是想去京都给他铺路,才质问道。
“阿兄,我当然是真心的,我喜欢吴大人,他对我也是真的很好,我愿意嫁给他,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李芸透过红盖头看着她兄长认真地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快乐。”李贤明见她言语中并没有什么不妥,便放下心来。
“谢谢哥哥,我一定会幸福快乐的。”李芸点头应下。
嘿!还别说,咱老李家其他人的人品不咋样,但是他这位大堂兄看起来还挺靠谱一人,就冲他刚刚那句‘他不需要李芸牺牲自己去京都给他铺路’就能看得出他这位大堂兄的人品正直。
就在李蓁蓁对李贤明露出赞赏的目光时,李贤明也看见了李蓁蓁。
“你是四叔家的二妹妹吧!我是你大堂兄,上次你入狱的事情,为兄很抱歉,人微言轻,为兄的那些同窗好友一个个都不敢得罪王主簿,好在第二天你就被放出来了。没受什么伤害吧!”
李贤明一脸关切地看着李蓁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李蓁蓁微微一愣,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这个大堂兄竟然会如此关心自己,就连上次她被抓那件事,大堂兄居然也上了心,这就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兄长不必担心,我没事。”
李贤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下次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及时告诉兄长。”
李蓁蓁感激地点头道谢:“谢谢兄长,我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不知不觉间就变得融洽起来。
吃醋吗?嫉妒吗?
李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远赴京都了,她大哥居然和二妹妹聊的如此的和谐,她还没走呢,她阿兄就要被二妹妹抢走了吗?
可是想到前世大哥这样的寒门子弟,若不是得了晏四哥的助力,怎么可能带着全家老小一同在京都那样的地方扎了根呢!
他们关系好就关系好吧,总归对她也没什么坏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嫁了京都的人,以后要是有了兄长在京都当靠山,她的日子会好很多,就算吴大人对她腻了,也会看在她兄长的面子上,不敢轻易动她。
想通过了,也就不再纠结了,直接被喜娘扶着往花轿的方向走,而身后是李黄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女儿啊,你一路走好。娘会想你的。
女儿啊,要幸福。
女儿啊,要是没银钱了你托信和娘说,娘想办法捎给你······”
哭嫁嘛,最后的离别,总得意思意思哭喊两句。
“噗!”李蓁蓁站在门口真是要笑死,她大伯娘这哭的……是要把她大姐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