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婆。

接着是一对中年男女，都在四十来岁左右。

男的皮肤黑得发亮，国字脸，中等身材，穿着深色短袖。

女的长脸，短发，颧骨很高，一米五六的样子。

穿着花短袖，一条灰色裤，裤管卷到小腿处，象刚从田里上来。

最后走出来的是一位身高一米七四左右的青年，剪着平头，皮肤与脸型与那中年男人极象，只是嘴唇较厚。

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一条军绿色肥腿裤。

因为太阳光的缘故，他们几个人都眯着眼。

不过，尽管眯着眼，李伊妮还是能感觉到，在她还没有到达他们面前时，这三人的目光已从她的身上细细打量过。

陈婆介绍后，伊妮与他们一一点头打了招呼。

“叔叔好！”

“阿姨好！”

“你好！”最后与那青年（叫陈壮壮）招呼时，李伊妮注意到他瞟了自己一眼，似乎微怔了一下，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什么意思？瞧不上人？

李伊妮下巴微抬，拿眼角狠盯了那青年一眼，等他转过来，视线要相撞时，她又故意把脸扭开，当他不存在一般。

中年男女与李婶和陈婆拉起了家常，话语里围绕着伊妮的信息。

“伊妮才高中毕业？”中年女人问，“那她一直都在读书？”

“是啊，她算是我们后湾村的金凤凰，人长得标致，书也读得多，这方圆十多里，有几个女娃子念到高中的？”

陈婆的声音听起来高亢而夸张。

中年女人的视线在伊妮身上瞟了又瞟。

中年男人示意他儿子与伊妮单独聊几句。

于是，陈壮壮向伊妮招手。

伊妮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两人在桥头的河坡上停下来。

陈壮壮望着泛着银光的河面，厚厚的嘴唇动了动，说“这天还挺热的。”

伊妮斜眼看了他一眼，也望向河面，怏怏地答。

“嗯。”

“你...看着不像我们农村人。”一两分钟后，陈壮壮侧过脸，看看李伊妮身上的连衣裙，低声说。

“啊？你说什么？”

有点出乎李伊妮的意料，她瞪大了眼睛，问。

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农民女儿被人说不像农村人，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

是夸她长相俊秀如城里人，还是骂她故作清高不知天高地厚忘了本份？

可能是回头动作过大，帽子差点掉下来，她忙伸手扶着。

陈壮壮微眯着脸（太阳光强的缘故），视线从帽子再到伊妮握着帽沿的手，最后在伊妮脸上停留半秒，又扭过头去。

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河面上仍然波光粼粼，河坡上有小地方黄土裸露着，但大部分被绿植覆盖。

早上，李伊妮曾牵着她家的老牛在那一带吃过草。

而靠近河堤南面的一片稻田里有几个人正躬着身，低着头，看情形应该是在拔草。

李伊妮往后退了半步，斜靠在石柱上，看着陈壮壮，等着他再发话。

而陈壮壮被一个女孩子盯视着，变得有些不自然，时不时地往后瞧瞧，应该是在找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