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夫按着沈兮珞教的,不屑道:“你我都是下人,不过仗着主子威名走路罢了,我护送的人,可是寒王妃!我不懂规矩,难道郑国公也不懂规矩吗?国公见到王妃,不应该下轿却步,躬身行礼才是吗?”
寒王妃?那岂不就是吴天世的外甥女沈兮珞?
一直坐在轿子里不出声的郑寻暗自寻思着,寒王妃的地位不同一般,郑贵妃姑且勉强能与寒王妃平起平坐。
再加上这寒王本身就不好惹,他的身份扑朔迷离,开国皇帝便对他礼遇有加,封为寒王,现在的皇上都对他忌惮三分。
可一想到自己要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下轿行礼,给沈兮珞让路,自己这张脸往哪里搁?
就算一时得罪寒王,这面子也不能不要,郑寻梗着脖子,大声吼道:“我管她是什么王妃!我郑某上过战场流过血,是她区区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能比的吗?”
沈兮珞在轿车内,声音不大不小,极其平和,轻轻巧巧的回应。
“郑国公确实身负战功,让让也就让让吧,只是我替郑国公担忧,郑国公今日敢占了寒王妃的道,明日难保不会抢了皇上的道?今日这事虽小,可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皇上耳朵里,指不定会被渲染成什么样?功高震主,以下犯上……嗯,才刚刚亲政的皇上会怎么想呢?”
还真当她沈兮珞的古代史学是白学的?皇权向来忌惮权臣地位,这点东西还看不透,岂不是辜负了教授的谆谆教诲?
郑寻现在初有功勋,最怕北宫离怀疑他的忠心,一旦北宫离对他生了嫌隙,那么他幸幸苦苦用血汗换来的荣华富贵,便很有可能和那吴天世一样,付之一炬!
听到这话,郑寻心下凉了半截,实在憋屈,可还是摆摆手,十分不情不愿,道:“让路!”
郑国公的缓缓车马后退,行到街侧,此时,他犹豫再三,要不要下轿行礼,又丢不开这张脸面,心中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