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小姑娘,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砰!”
他扣下了扳机。
“咦,打歪了,怎么会?”
“你打完了?那就到我了!”
艾米没有片刻犹豫,举起枪,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头颅。
“有敌人!啊——”
罗格抓住时机,从侧面扑了过来,迅速接近一个敌人,然后一剑刺入了他的手臂。敌人忍痛握住了他的剑,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则趁机向反方向逃去。
“快后撤!找掩体!”
敌人们纷纷躲到了石头、草垛后面,向二人开枪,但一发都没有打中。
“你们这群废物,瞄准点再打啊!”
敌人从掩体后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有人从正面射击,有人从侧面放冷枪,子弹从几个方向形成交叉的火力,向艾米和罗格扑过来,然后完美地扑空,纷纷栽进后面的芦苇地。
“怎么办长官?”
“难道是风太大吗……先不要射击了,只要躲在掩体后就是安全的!”
艾米摸了摸口袋,空的。
“嘁,子弹打完了。罗格,接着。”
艾米把手中的银钳燧发枪扔给了罗格,然后拔出了胸前提前装好弹的手枪。
“罗格啊,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待宰的老鼠啊?”
罗格没有回答,他明白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浑身汗毛竖起,牙缝里都烧满了怒火的狙击手。她扣动了扳机,燧石重重地打在了火门边,火星爆裂而出,火药怒不可遏地击发!
「游离能·自由猎杀」
一发子弹绕过掩体,击穿了长官的太阳穴。
“怎……怎么……可能……”
刚刚还在发号施令的长官就这样背靠青石倒在了血泊中,他的眼球突出,似乎在诉说着临死的不甘。周围的部下们顿时吓破了胆,在不知道哪个人说了一句“快跑”后,纷纷丢下了武器,一窝蜂地四处逃窜。一位黑衣人举枪试图阻止二人的步步逼近,却瞥见了一个矫健的身影手持匕首从侧后方袭来,他果断丢掉手枪拔剑前刺,却被踩着刀刃登上了手臂;他尝试抓住这个身影,扑空后又试图甩掉这个身影,但对方已经摸到了他的肩上,用腿窝勾中了他的脖子,然后以他的锁骨为支点,借他右臂的力量兜转到了背后,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握刀,刺断了他的后脖颈。
“是小西!”
小西蹬开他的背,一个后空翻顺带拽出匕首,行云流水地落到了地上。
“罗格,剩下的交给小西。”艾米说道:“我们去看看菲尼娅的情况。”
“艾……米……姐姐……”
“菲尼娅,你醒了!”
艾米跑到了菲尼娅身边,跪坐在地上,握住菲尼娅试图撑地站起的手,把菲尼娅的脑袋搂在怀里。她撕下身上的一块布,颤颤巍巍地为菲尼娅包扎。她止住了菲尼娅的血,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在包扎布上。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们没有及时找到你……”
菲尼娅用仅存的意识说道:“救……救……大哥哥……”
“哪个大哥哥?”
“大哥哥……被抓走了……救救他……”
“罗格,你去告诉小西,让他留一个敌人问问情况。”艾米说道,“我在这里等青环和船长他们,他们肯定听到了刚才的枪声。”
“好的!”
罗格追上小西时已经是大汗淋漓,此时的小西刚刚结束了战斗,他的刀刃上沾满了鲜血,他的头发被泼上了几笔红色,他的脚下又多了四具尸体,他用衣服擦亮了刀,刀刃如镜,反射出了他嗔怒又恣狂的笑容。在远处,仅剩的两个敌人已经逃进了树林。
“小西!”罗格向他喊道,“那两个敌人就要逃走了!”
“不要急,罗德哥哥,战斗才刚刚开始呢。”小西说道。
罗格感觉到地面有一些震动,几道地缝瞬间撕裂了石头,在裂缝的周围,地面上下颠簸,忽而又变得海浪般连绵起伏,罗格来不及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只顾努力稳住自己的阵脚。他连忙抓住了沙鱼的背鳍。
“等等,鲨鱼?哇啊!”
罗格发觉自己居然骑在沙鱼的背上。
“都说了是‘沙鱼’啦,陆地上也能游的。”小西说道:“这两个敌人,我们一人一个,谁先杀死猎物,谁就赢得胜利哦。”
沙鱼嗅着血的腥味,驮着罗格高速游弋于树木之间。在罗格的身旁,树的影子高速闪过,有的几乎与他擦肩而过,有的甚至只能看到残影。罗格选择闭上了眼睛,喘息之间,他给自己打上了一剂强心剂,他睁开眼,抛弃一切杂念,屏住呼吸,随着几棵树木的闪过,他看到了敌人的背影,以及敌人扭头瞬间的惊恐。罗格随脚下的沙鱼腾空跃起,犹如一只猛禽从高处扑向自己的目标。前面正好是下坡,两人在坡道上翻滚,最终撞到了坡底的一块巨石上,一路扬起的泥土也和他们混成一团。罗格吐掉嘴里的泥巴,擦掉了嘴角的鲜血,把剑抵到了敌人的脖子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敌人惊恐地与罗格对视着。
“我问你,你们之前是不是还抓了一个人?他在哪?”
“不是我抓的!都是长官的命令,小女孩也是他下令枪毙的,那个男人也是他让抓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问你他在哪!”
“哪里?哦对,拍卖会!他被我的同伙带到了奴隶拍卖会!镇……镇上就那一所拍卖会!你们去地下看看,他说不定就关在那里!”
“他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我不知道,老天,我哪知道他是谁?还有,你们得快点了,他好像就要被审讯了,审讯之后就是秘密枪决,明晚的拍卖很重要,枪决最快就在拍卖结束之后!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干的,都是长官的错,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不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罗德哥哥!”小西拖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说道:“我赢喽,你看!”
“咦,你也抓到猎物了吗?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罗格再次看向了敌人。
“不要!不要!饶我一命吧,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
“罗德哥哥,你不会于心不忍吧,我可以帮你哦!”
“饶了我,饶了我!”
……
“抱歉,我没有找到留你一命的理由。”
——
第二天早晨,病床上。
“万幸,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青环从床边站起,擦了擦汗,说道,“但是……”
“但是?”
“脊柱骨折,下肢瘫痪,以后的起居只能靠您照顾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呜呜……”
今天的酒馆没有开张,菲丽希塔却显得疲惫不堪,她已经掩面坐在床头哭了一晚,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夫人,您早点休息吧,我是医生,交给我就行。另外我还会请木匠帮菲尼娅做一个轮椅。”
“妈妈……别哭了……”菲尼娅握住母亲的手,一边安慰他,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船长。
“船长,求求你,救救大哥哥吧。”
“菲尼娅,你还是静静养伤吧,其他事就不用关心了。”艾米轻抚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说道。
“大哥哥受了伤,我帮他包扎了。
“晚上我被风声惊醒,去后院要给他加个被子,他就不见了。
“我出去找他,看到一群人追他,还射了他两枪。
“他们要把大哥哥拖走,我拦住不放……他们打了我……”
“他们……他们……”
“求求你们……救救大哥哥吧……”
“好了好了,谁让我拒绝不了你呢?”船长拍了拍胸脯,说道,“你放心吧,我们保证帮你把大哥哥救回来。”
“谢谢船长,谢谢大家!”
病床上的菲尼娅抱着她最喜欢的玩具熊,破涕而笑。温润如玉,就像冬日里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