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文庆,他是谁?是左勇的化名,还是什么?
李旭正在犹豫之间,那个老人的声音又一次开始催促。
“上礼录名。”
他抬起头,满是白翳的眼球透着一股衰老的味道,死死盯着李旭,不用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离开人世很久了,纯粹是另外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继续活动。
李旭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将里面全部的钱币放到了红色的礼单上。
老人摇了摇头。
“此物无用,上礼录名。”
属于尘世的财物没有用。
李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主人房之中拿来的两截断香就在口袋里,但是这两件东西放在这里,总有一种明珠暗投的感觉。
“而且这两段线香本来就属于主人,我这不告自取可以说是偷,拿主人的东西送礼,一定会触犯某些忌讳,或许肖明跟李洛水就是触犯了这样的忌讳,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还有那个左勇,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办法。”
手指之间现出一张纸钱,李旭运转【买路】之灵能,将纸钱轻轻压在红色的礼单之上。
“太少,若只如此,唯有送去后厨添道菜。”
老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果然有用,如果给的太少,就会被取走性命吗?”
李旭想到了肖明尸体上那些刀砍斧剁一般的痕迹,还有那些可怕的牙印,大概联想到了这位后来的命运。
在这场恐怖的婚礼之中,作为“来客”的肖明没有带够财物送礼,被送去后厨,成了喂饱全村人的一道菜。
李旭送出第二张纸钱。
来到安豆村之后,【财通神】越发敏锐,每一次制造纸钱,李旭都能够感受到身上增添了一股凉意。
这就是用丧失“运数”的感觉吗?
“太少,只有送去后厨。”
第三张。
“太少……”
一直到第七张。
老头满是白翳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神采,冰冷的语句也有了变化。
“虽是寒客,可充傧相,门前做个厮役。”
傧相?
李旭看了眼身后面容呆滞的李洛水,缓缓递出了第八张纸钱。
“寒客,可充傧相。”
依然如此。
第九张纸钱。
“素客远来不易,请在堂下为庖厨。”
果然变了。
“之前左勇曾经传回来消息,说安豆村涉及到了传闻之中的职阶,难道在这里上的礼贵贱不同,就能获得不同的职阶线索?”
“所以李国祯才说他这个局对不起同乡,但是对天下人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没错,【傧相】和【庖厨】应该都是某种职阶,但是职阶并非没有危险,一不留神就会像李洛水一样,沦为这种半人不鬼的状态。”
李旭大概有了判断,既然如此,索性赌个大的。
第九张,第十张,又是送出两张纸钱。
那老人看着红纸上的礼钱轻轻说了一句。
“匠客不易,可在门后充个【木匠】。”
第十一张。
李旭送出一张纸钱,这一张纸钱送出之后,感觉到周身肌肉都在不断地抽搐,呼吸也变得无比沉重。
自己就要走到极限了。
“清客难得,可为【书手】。”
李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送出了第十二张纸钱,这一张纸钱落在了红色礼单上,脖颈之间仿佛有一柄无形利刃正在来回摩挲,下一刻那寒意就要将首级一刀两断。
到头了,李旭深知,再往前一步,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甚至是更糟的异变。
“佳客登门,请为【屠夫】,聊作宰执。”
他右手捏着笔沾了沾左肩上的黑血,在红纸上写下了李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