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府,正堂。
京城几乎所有的察与辅察,皆齐聚于此。
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好似凝固了一般。空气中总有些燥热的分子在不安分地涌动。副四察长徐焦侍在劫往非身侧,四察左右居客席,辅察次于四察。
落针可闻。
劫往非不知怎地想到这个词。他可以听到,身后劫夫人的手在袖口不断的摩擦声,听到徐焦发出复杂的叹息声,听到卫察昨日荷轻声吸啜的细微水声。
他也许不该想那么多,众人向他投过来的目光,早已让他有些坐如针毡了。
“咳!”不知是谁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死寂。众人表情古怪,欲言又止,依旧在望着主位上的四察的真正主宰。而他却依旧一言不发。
“大人,这件事……”徐焦吞吞吐吐,最终还是顶着压力,犹豫道“您,要不再想一想?您知道,您在四案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没什么好想的,我来解决便好。”劫往非的话,带着不容置疑。如一颗巨石落入湖中,激起千层波浪。沉默良久的四察议论纷纷。
“也就是说,这次,你又想一个人担下了?”资历最老的巡察白川拍案而起。一掌之下,木桌,连带木桌上的茶具震了个粉碎。
“龙吟木,鬼脸青,白巡察,你要怎么赔。”劫往非冷笑,没有理会溅在自己身上的茶水。
“劫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这明摆着是个圈套!”白川愣起眼睛,死死瞪着劫往非,气得浑身直抖。一边辅察连忙扶住这位大人。
“你要逞英雄?你要知道,你在那个姓修的眼里,屁她妈也不是!”
劫往非的嘴角抽了抽。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劫府的内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记住,赤霄还在我手里一天,我还是京城四察长,这里还是劫府,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劫往非脸色阴沉,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颤动。
“好!好一个京城四察长!白某失陪了!”白川狂笑着,转身走出劫府,口中念念有词“变天了……呵呵呵,京城,变天了!”他迈出劫府大门。
众人目送白川渐远的背影,各怀心思。
“明日上朝,我自会向陛下陈言,与你们无关。”他的话,并不如他说的那样轻松。
宫青和宫紫是在申时回来的。
劫府的前院很大,她们初到劫府时,这里还只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地,直到劫夫人种下了这片枫树。
枫叶红时,总是多别离,劫夫人带着她们每日送劫往非走过这片枫林。
后来,她们长大了,便是劫夫人每日送她们离开。
别离两字,落在,纸上,不过执笔挥毫间,落在心上,却是足足数十载。
“看,枫叶又落了满阶。”宫青跨过劫府的大门。
“是啊,估计又要扫好久。”宫紫跟在她身后。
宫青看到了,在院子里独自赏景的劫夫人。她的脸上,露出宫青几乎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她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削瘦。明明只有几个月辰,她看起来竟已经憔悴成这般,仿佛一下子老了十余岁一样。
宫青下意识感到不妙。
她想开口,可劫夫人却已先一步察觉了她们。
“阿青,回来了?劫夫人人又恢复了昔日里的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回来就好。”
“师娘怎么一个人在院里,师傅呢?宫紫问。
“你师傅在后院习武场,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还要交待你们些事。”
劫往非执剑立于习武场之上,身前是持钢盾,全副武装的木人。
“剑来!”
劫往非出剑,赤霄直刺,裹挟着凌厉剑气,盾牌之上出现数道蛛网状的裂痕。
“剑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