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
谭纶这一次对田三六真真正正的另眼相看了,毫不掩饰赞赏之心:“你这个学生,我认下了。”
田三六面露欣喜,赶忙回头招呼县衙门口站着的众人。
赵班头见状,赶紧叫人搬着桌椅提着茶壶端着茶碗走开,顷刻间,在谭纶的错愕中桌椅板凳全都摆好,倒好的茶甚至还冒着热气。
田有禄满脸讨好的笑:“狮峰龙井,虽不是头一茬,却也是极好的。”
谭纶很是懵:“这是做什么?”
田三六道:“自然是拜师礼了?”
说完干净利索的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拜师完毕后,谭纶都还没品出那龙井的味道,桌椅板凳连带着茶壶茶碗全都再次被人提走。
整个过程之迅速,简直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这...
谭纶再次看向露着人畜无害笑容的田三六,此刻这青衣书吏已经是自己的学生了。
大明朝的官场上,最牢固的便是师生关系,谭纶当了几十年的官,心态很自然的变换成老师的角色。
“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田三六点头:“是,不管是刚刚,还是在府衙上。”
谭纶苦笑:“你倒是个实在的,我还没问,自己就招了。”
田三六:“不敢欺瞒老师,今晚府衙之事本来句句都是真的,学生安排的只不过是让流程更快些。”
谭纶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实如田三六所说,这个时节,谁来查也不可能再查出任何端倪。
反而越查越得褒奖淳安府衙。
谭纶看着远处的吏员们:“你小小年纪,颇有手段,能将这些人制服。”
田三六:“全赖家父支撑,学生只不过听计行事。”
“哼,大堂上田县丞慌乱的样子可不是装的。”谭纶并不相信这句谦虚的话,反而愈发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弟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还年轻,这等手段日后少用。把精力放在读书上,日后考了举人,中了进士,方才是正途。”谭纶谆谆教导,仿佛在田三六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也是这么的意气风发,也是如此的胸有成竹。
可是踏入仕途之后,方才知道这世间千难万难,当官为民最难。
不由得长叹一声。
田三六问:“老师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不妨让学生听一听。”
“你懂什么...”谭纶顿了顿,想起田三六今晚的手段以及在大堂上淡然的模样,略微沉思一会,将今日和胡宗宪交谈的事说了。
果然是因为这事。
田三六了然,看着略有颓废的谭纶。
你得支棱起来啊,接下来你还得当浙江按察使呢,你要是不支棱,我这老师不就白认了么?
田三六开门见山:“老师,学生认为胡部堂说老师不来,他便可以给朝廷给皇上进言上疏,把一年改稻为桑的事缓成三年来做,这话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