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向宁白看了一眼,那眼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射入宁白心内。
“大可汗好意,我心领了。老夫毛凤,本是堂堂南朝使臣,自当从一而终。”
毛凤这话一出,群内各人议论之声顿起:“我就说这南方老儿信不过吧。”、“他从没有真的为我国出力过。”
这些声音毫不掩饰,直冲入毛凤耳里,但他却充耳不闻,负手而立,仿佛这些声音与已无关。
大可汗瞧了他几眼,把手一挥,制止了众人的议论之声,大声说道:“毛凤,你原是代朝重臣,一心为了代朝,那也是值得尊敬。本可汗不为难你。可如今代朝即将被我倾覆,良禽择木而栖,你应当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顺本可汗。这一年你在我国,也帮着教化民风、端规训正,增我国力不少,那不也是早就背叛了代朝了么?”
毛凤不急不缓道:“教化莽民,传授我南方种粮、建房、做衣之术,实是不愿看到民众衣不果腹之苦,接受南方文明之仪,怎么能与背叛相提?我南方民众,自小便识得忠义二字,绝无见风使舵之理。何况先皇之时,我本朝中重臣,先皇不贤,老夫亦有重责。现任皇帝不智,国力不兴,老夫虽不在朝中,但继任首府仍是老夫游说各国前亲选,是以老夫仍负责任。代朝不在那一天,便是老夫忌国之时。”
这一番话,说得殿内鸦雀无声,宁白听了暗想自己当初在谢公桥,隐约怀疑一人,便令夏浅浅传递给皇上,这被怀疑之人,便是毛凤。
看来出征前,皇上否认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现在想来,毛凤于一年前便已离开天正,不一定知道天正国已经被下毒,军队已经无力战斗。
那也怪自己没有鲁莽,没有仔细问好他的行踪。
不是他,复秦会主人又会是谁?
这个主人一定有很高的官职,才能调动各行业之人,为他做事。
大可汗哈哈笑道:“毛行走,我就欣赏你这嘴硬之人。你当初出计,让我暂停简立进功,围点打援,以最小代价,逐步消耗代朝军力,难道这也是你为代朝出力的应有之计吗?”
毛凤哼了一声,道:“尔等小国,自不知大国之计。围点打援之术当然是我出的,你们为了实施这个计划,还得派重兵前出堵住援军,这不是缓解简立压力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无奈大笑道:“哈哈哈,老夫本意,是代朝再不出兵,你们打什么援?简立军又极是顽强,一时之间你们也吃不掉,空耗你们兵力罢了。只可惜代朝居然没有听老夫音讯,派兵来救简立。派兵就算了,还派了个不中用的陆公复,老夫无力回天,也只能如此了。”
大可汗也不着恼,道:“毛行走心思缜密,这计中计着实不错。但是在我强大的将士面前,什么计谋都不起作用。本可汗有意收你,但看来你是宁死不从了。”
他一双眼,凶狠地盯着殿下那个老人。
老人不动声色,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好像一切与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