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楚视线开始模糊的时候,忽然发现杀意森然的男人停下了动作,旋即她就看到那人握着长刀的右手在她面前轰然掉落。
“许大人?”
只一句话,就让许楚放下了心。她缓缓倚靠在墙角之下,将眼中的赤红跟血腥压下,而后在旁人惊疑不定之间开口说道:“萧大人,劳烦将此人送去大理寺……”
言罢,她就摇摇晃晃的起身,除去怀里抱着的画卷外,只用左手紧紧按压着右上臂。
来人见状不禁蹙眉,却并不敢擅自上前扶住许楚。一则是她浑身是血,不知伤势如何,他不敢擅动。二则她是女子又是准靖安王妃,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此时在她并非全无能力自己站起来之际,实在不宜他动手。
萧松见她起身,赶忙问道:“许大人能否自行上梯子?”
许楚见他面带为难,不由勉强笑了笑,说道:“无碍,虽然我这模样瞧着骇人了些,只是并未伤到根骨,所以只是疼一些罢了。此番,多谢萧大人相救了。”
萧松闻言,自然就松了一口气,他摆摆手说道:“宫里除了这般明目张胆的刺杀,是我的失职。”
萧松算起来,也算是皇室宗亲子弟,也是禁卫军统领。因为密道之事太过隐秘,所以皇帝自然就将身为心腹重臣的他派往此处看守。
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刺杀朝廷命官。
刚刚他紧急之下出手,好在身为禁卫军统领,他也常会捉拿刺客。自然知道,砍掉对方的手而不能伤及性命。
许楚看了一眼被疼的昏死过去的刺客,拢眉说道:“大人是否能帮忙查一查今日当值的禁卫军,又或者是有能力在宫中带佩刀的人?”
萧松点头,“这个自然不难。”
说着话的工夫,许楚就已经耗尽力气的从梯子上翻出了画阁墙头,然后惨笑着说道:“还得劳烦大人派人去寻个太医帮我止血,否则怕我不被刺客砍死,也得失血而亡了。”
或许今日得到了从未想过的线索,此时许楚竟然有了心思调笑。
不过半刻钟,赵太医就匆忙而来,瞧见许楚的时候,他当真是骇了一下。
好在许楚神思清明,并未有陷入昏迷的征兆,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也觉得自个今年当真是流年不利。先是有和亲公主的事儿,接着又有护国侯世子被打重伤的事儿,然后就是王爷在英国公府中毒,现在又是许大人被人堂而皇之的在宫里砍伤……
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可是比后宫嫔妃为争宠而今日风寒明日咳嗽要命的多。
赵太医心里犯着嘀咕,莫不是得寻个日子到庙里拜一拜?
不过他也就是自个心里念叨念叨,此时见到许楚并无旁的伤情后,还是手脚麻利的帮她包扎了右臂。然后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一番,左右就是切莫再用力,切莫着水之类的。
等许楚起身道谢后欲走的时候,赵太医才赶忙从医箱里取了补血丸说道:“大人现在想必头脑发晕,所以身边得备着药丸才行。”
许楚接过药丸,笑道:“让赵太医费心了。”
赵太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
许楚倒也不奇怪,索性问道:“赵太医当时在王府与楚大娘研制麻沸药,当时可曾还有外人去过?”
赵太医摇了摇头,“都是几位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大夫,并没有旁人了。”
“那您觉得,倘若他们之中有人暗中配置那药粉,可会成功?”
赵太医思忖良久,蹙眉说道:“倒也不是说不可能,只是要按那方子的话,有些药物只有御药房有,常人难以得到。”
许是担心许楚怀疑到自己身上,他又赶忙说道:“只是宫中药物毫厘皆有记录,更何况是曼陀罗跟鬼参之类的药物。为谨慎起见,我几乎是天天查看册子,所以能确定除了我之外并不曾有人取那药物。”
许楚点点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在之前的案件中,已经多次出现宫廷禁药,就比如鬼参。所以,倘若容禀提供这些药物,让人仿制麻沸散,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按着容禀的性子跟布局,此时的他应该是最不期望萧清朗出事的人,所以不该是他。
而除了他,旁的也只有宫中的人能接触到那些药物了。偏生,赵太医性子谨慎,得了圣上的准许后,将药物的分量记录的分毫不差,所以应该不会是有人从御药房将要夹带而出。
换句话来说,那药的确是在靖安王府出的问题……
其实她之前并非想不到,只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一再确认此事。毕竟,无论是明珠郡主还是花无病,对萧清朗而言都是至亲至信之人,所以她是真不希望怀疑……
更何况,他们有何理由做对萧清朗不利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