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说着,一阵步摇轻摆,捻着脚步走了。
贾琏想着凤姐的约来,再一想贾瑞和孙璇,这下忽得感到后背隐隐一凉。
“还好,她大概不会真的谋害亲夫吧……”贾琏心下念着,想到凤姐来,倒也不由一笑,可那凉意却还在身上。
“应该不会的吧……”
翌日,贾琏正从床上起来,望着窗子却觉出十分的亮眼来,起床一看时间,虽然每到正午,却也已过了巳时。
贾琏打着哈欠,懒懒地穿上衣服,这时院子里倒还没有什么声音,因为昨夜里老爷太太们基本都喝了酒,像贾赦这种好吃懒做,在朝上挂着个闲职的,大抵尚未起来。
院子里静地很,没有老爷太太们的院子总是静的,只有几只豢养的翠莺立在笼子沿上喳喳地叫唤。
贾琏从院子里头出发,绕着荣禧堂转了一圈,一路上笑面迎着的小厮数不胜数,园子越发地体态了,昨日夜里才留的积水一早就被扫了个干净。
贾琏心想着,忽得自个儿道:“想必领导巡视,也就是这么一个感觉来的吧!”
“看来大家都干得很不错,也好为贾府多省出银子来!”
这下转入了荣禧堂里头,正巧赖嬷嬷正坐在里头翻看账目,见着贾琏进来,迅速起身迎了上来:
“二爷,您怎么来了,可是从老太太屋里头来的不是?”
贾琏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我逛了一圈园子,凑巧就走进来了,见着嬷嬷就是想来问问,下人们都还好吧?”
赖嬷嬷道:“托您的福!干得都好呢,想是今年连花匠都不用另请了,那院子里头的伙计都做得踏实……”
贾琏笑道:“那也是小厮们得力,不是我的功劳!不过,贾府明年儿是不是也可少买些人来了?”
若得如此,节流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贾琏心中本有把握,但却见赖嬷嬷倏得一叹,凝神看着自己,许久才道:
“二爷,这是哪里的话,说句不得当的,就是那小厮一个顶上一百个来,也不可能少买!”
“哦?这是什么道理?”
赖嬷嬷语重心长,那账目摊平在案上,朝着贾琏,声音极低地道:
“二爷,您管家确实有一套,但这大家道理,老嬷嬷我说句不中听的,想是不及我几十年来的经验。这外头的人要是买少了,岂不是显得咱们贾家比不上那王家、薛家、史家吗!不管人有用与否,就是花钱买体面也少不了!”
“就是一年在外头的排场,断是少不了银子,那王家、薛家、史家做的,咱们一样也少不了!要不然,失了祖宗的颜面,倒显得咱们的后人罔了。”
衰败,远不仅仅是经济的崩溃那么简单,偌大一个家族,开国的元勋,更有王、薛、史三家的相互支撑,树倒猢狲散,这树并非在外受到攻击和侵害,更重要的是内部的奢靡成性,节流之法,若遇上了这么个事态,实在难以为继。
贾琏瞟了一眼贾府的账目,里头清一色全是红的,少有收入,几乎都是在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