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夜色微凉。

清晨四时，暗与光正行其道，清晨的薄雾使嫩绿柳枝打上了露珠，微光中的清水村还沉浸在昨夜的梦中，除了一些养家的大人开始下河捕鱼，伴着连续的鸡鸣，清水村在朦胧中微微摇曳。

傍山吃山，依水吃水，相邻着清水湾的清水村名字中带有清白如水的祝福，却因水中缺鱼少虾而不得不世世代代种田，以此为生。

鸡鸣声中，天微微亮，清水村的街道上人们开始走动，时不时有“呼，呼，呼呼哈嘿”的声音从清水村中间的空地上传来。

这些哈嘿声中稚气饱满，正是十之三岁的少男少女们发出的，他们又追又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谁都不服输，在为活下去而努力，更加的卖力训练。

在清水村的少男少女心目中，除了为了活下去，还有着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念想，那就是被清水教的神仙们收为徒弟，练就一身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本事，最差也要练就强大的体魄，男人下水捞鱼养家糊口，女人下水捞鱼补贴家用。

清水村东边一个满是破落的栅栏里，住有一个十五岁的苟且少年。

苟且少年却有个意味深长的名字，云凡。

在清水村的这群孩子中，云凡的身体最为差劲，索性不再训练，每天都要等太阳悬头顶他才醒来，悠悠出门下河摸两条鱼吃。苟且少年的摸鱼技术如他的名字那般，非常不可捉摸，总是可以捞着几条鱼，不至于像其他少年那样总是空手而归。而且还能拿出一些从水里摸出的河虾卖给村里的饭店，赚的一些银两喝两杯小酒。不但被许多孩子喜爱，而且大人也是羡慕，比竟他们逢年过节才能喝上两壶小酒。

这日云凡依旧如往常一样下河摸鱼，河水漫过膝盖，云凡撅着屁股在河里尽力的摸着，没想到有一条白色小蛇躺着一动不动，云凡起初一惊，滑溜溜的却有一块肿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起一看，是一条条白乎乎的小蛇，肚子里有一个沉甸甸的的东西似乎压着喘不过来，以至于被云凡摸着，可爱的小脑袋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望着云凡有些无奈。

云凡却是心中一喜，这小蛇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好东西，卖给饭店吴老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好买几壶好酒喝。

云凡的手轻轻摸着肉乎乎的小蛇，止不住的想起来十年前的一幕幕。

他家里祖上也是大有来头，后来为了避灾，隐入青山村，便给后人创了家法，必须读书却不能科举。他家里先前是清水村大户人家风家，和清家，水家齐名，是清水村最富有的三家大户。

从小就读书的云凡，打书中就明白了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而不是参加科举考试，所以他比同龄人还要早慧，五岁就跟着父亲下河摸鱼，在水中炼成了一副好本领。

也就是五岁那年，他的父亲被风家献祭给了清水湾，以求得今后百年安宁。他的母亲悲痛欲绝，积劳成疾，郁郁而终。他引以为傲的风家让他痛哭流涕，便发誓要让风家付出代价，全家皆亡，遂跟了母亲姓，由原名风云改为云凡。

那一年，为了母亲，他频频踏入清水湾，祈求清水湾返回他的父亲，他愿意代替他的父亲，早慧的他不想看到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无果。

那一年，为了母亲，他深深深入清水山，许愿清水山降下他的愤怒，他原意奴役他的百年，绝望的他不想看到仇人天天喜笑颜开。无果。

也就是那一年，他立下了毒誓。

他母亲走后不久。时为九月，他踏入清水湾，向妖魔许愿，以他灵魂，换得妖魔出手一次。

妖魔回应了他！

我向神明祈祷，神明视我如蝼蚁。

我向妖魔许愿，妖魔待我如珍宝！

那一夜，一只凶神恶煞的青毛狮子横空出世，在风家如无人之境，大块朵硕。

那一夜，清水山神明熟视无睹。

那一夜，清水教大能震撼出手。

接天大战无穷碧，拳拳到肉，声势如雷！

几番交手无果。

妖魔也不意与清水教大能对战，有意退走，大叫：“你的灵魂，十年后就是我的。”说罢，打出一道紫色法术，瞬间遁入云凡的身体。就退走了。

清水教大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堪堪支撑，想留下大妖也是难如登天。

“十年？好，十年，十年内清水教不在清水村收徒。”说完也走了。

虽然说每年清水村里被清水教收入的弟子只有一两个，但现在一个都不收，也是横眉冷对，唉声叹气。原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努力的少男少女此刻恨不得活剥了他。神明梦成了泡影，美好生活一去不复返。

云凡倒是没有注意到妖魔的术法，或许注意到了也无所谓。那对于他来说太高端了，只是一束光。

相反，心中十分快意。

“爹，娘，大仇已报，孩儿做到了。”云凡大声的喊着。

精神恍惚间隐隐约约看见了爹娘，爹娘没说话，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身后的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