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君洋洋得意:“我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一路追到三江县,我一共揍了老赵十八次。也是就是我当时还算头脑清明,不然那用得上十八次。”
……
三江县,长湖公园上车站。
面包车司机刘成,今年52岁,三江县第一批跑短途的司机师傅。
刘成身材略微发福,平头正脸,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模样。
今天天气热,下午五点多了还是没一点子凉快的意头。他挎着双腿站在刷了黄漆的面包车旁边,点了一根烟提神,顺便招呼乘客上车。
然后他就看见了赵义顺。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他眯眼呷了一嘴烟,从头到脚将赵义顺打量一遍。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而且……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停留在了赵义顺的脖子上。
“跟老婆吵架,挠了点伤。去花溪,多少?”
赵义顺像是注意到司机师傅的目光,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去扯了一下领口。这么一边解释着,一边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作势给钱。
刘成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5块。”
刘成对他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将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来从腰包里给赵义顺找钱。
等给赵义顺找好钱递过去,他深吸了一口烟,道:“婆姨嘛,男人得让着嘞,不然不得了。”
说起来在蓉州,家家户户的姑婆婶子老娘们,那是各个,咳……妇女能顶半边天。
“可不是。”
赵义顺扯了嘴角苦笑一声,说不得心下有什么难言的苦处。和刘成对视一眼,男人之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
“没想到是这样的老赵!”赵央一脸惊叹:“那时候应该正在和陈女士交往哦!”
山君趴在床边毯上,翘了翘胡须:“这个刘成可是关键。”
至于是如何关键,山君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
……
赵义顺一路奔逃来到三江县,自有缘由。根据他老爹的推荐,花溪乡青山拗口的林婆对神秘测力量颇有研究,在小圈子里才具名望。而且是老爹的老交情,值得信任一二。
所以包袱款款的赵义顺在花溪下车后,在黑波桥路口打了一辆富有年代特色的摩托车。一路在泥巴路上狂飙,司机赶在晚饭前将赵义顺带到了那条通往柿子院的小路边。
告别司机,赵义顺揉着被颠簸成两半的屁股,有点不太舒服。他紧了紧背包肩带,心里紧张,逐渐深沉的夜色迫使他加快步子朝目的地赶去。
随着赵义顺步伐的临近,山拗里狗叫声渐沸。
“汪、汪、汪……”
像是一瞬,又像是过了几分钟。时间在赵义顺走的泥巴小路上拉长。
狗叫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赵义顺就凭借过往的经验判断出来事有不好。
那东西追来了!
今天不会还要遭一顿打吧?心头一动念,那从脖子上蔓延往下的伤口立刻开始火辣辣的泛疼泛痒。
说起来也是晦气,它追上他就是一顿毒打,这些天东走西奔,赵义顺没少挨揍!
不知道打哪儿刮起了山风,几片树叶扑头盖脸打在他身上。山风带着树摇影动,草木窸窣。野地里的蚂蚱、小虫一阵乱飞。
莫可名状的奇异氛围,带着山风刮骨的冷。
赵义顺感觉背心又在出汗,他抠着背包带子没有回头,大步直奔柿子树下的小院落。
隔壁院里有女人尖声斥狗:“凶嘛嘞,你再叫,你再叫!”
“砰砰砰。”
赵义顺先是敲门,指节由于过于用力泛出红来,或许觉着疼痛又换了手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
他整个人几乎要扑在木制的小门上,嵌到那有些粉朽的木头里去。狗叫声萦绕不去,隔壁院子的女人叫骂不停。
他默不吭声,嗓子冒火,只是一下一下的敲门。
柿子树下,冷风带来的雾气凝聚欲滴。
“吱~”
木门发出一声愉快的轻叫,门开了。
隔壁院里还在叫骂:“你个坏狗,见天儿的不消停,吵得人心烦!看给你吃饭不。”
“汪呜!”狗呜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