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就留吧,在公主府也好在将军府也好,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它们能跑到哪里去。”
“那份官报”,鱼小羊帮公主将一小截木段卡在两根花枝间。
“那群女子,我也有所耳闻,这几日阿音被我关在府中临帖子,要不然你昨晚恐怕也要将她的手给剁下来。”
“阿娘。”
公主自花间直起身来,阿莲嬷嬷赶忙将她扶至亭中。
“少年时的一段情,为之做什么都不为过。你是一个将军,更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总会为一个女人拼过命,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去爱吧,没放肆爱过,我儿一生征战战功累累又如何,到头来为自己谋到的不过是一世虚名。你和她做什么都是你正确的选择,可唯独不能娶她,做妻做妾都不行。”
“阿娘,我会娶她,只娶她!”鱼小羊蹲下来诚恳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我一早选了上好的食材,炖了汤,尝尝吧。”公主没搭理自己的儿子,亲自端碗为其打起汤来。
陪公主下了棋,欣赏了一批字画,直到傍晚鱼小羊才回将军府。
姒水的院子里门户紧闭,只有丹蔻在水井边洗一堆瓶瓶罐罐。
看到鱼小羊进来,她赶忙起身在裙摆上囫囵擦了手,施礼。
“姒水还没醒?”
“醒了,在屋里呢”,丹蔻朝屋子那边看了一眼,“一早醒来就牙疼,脸都肿了,昨夜催吐,今日又什么都吃不下。”
鱼小羊听她这么说,提脚就朝屋子走去。
“将军”,丹蔻急忙叫住他,微微弯腰恭敬地轻声吐字:“她额头上一个大包,自己嫌自己丑,不愿意见人!”
这倒挺让鱼小羊意外,转个念想又觉她可爱,“你们小厨房的火?”
“小炉子燃着呢!”
“嗯,你去吧”鱼小羊朝丹蔻扬手,丹蔻忙一溜烟跑了。
鱼小羊出了姒水的院子,在府中其他园子里一顿翻找,很快扯了一把狗咬药。
姒水两边脸肿得像包子,两边大牙一路疼到脸上的骨头,再疼到脑袋。
门上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她捂着脸正要去开,门被推开了,姒水拿眼一晃,是鱼小羊,转个身,手一掀被子,泥鳅一般钻了进去。
目睹这一切的鱼小羊在门边笑了,觉得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笑的画面,他回身关上门,才把药放在榻边的小桌上。
“起来把药喝了,牙很快会不疼,消肿也很厉害的。”鱼小羊拉过凳子坐下。
被子里一动不动。
“起来吧,捂这么严,里面一会儿就没气了。”
还是一动不动。
鱼小羊没再说话。外面许久没动静,姒水在里面实在憋得不行了,她伸出一个手指慢慢在被子边一点点挖着洞,当外面有一点光亮的时候,她看到外面什么都没有,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她又挖了一点,才刚挖大一点,她透过手指边的缝隙就看到了鱼小羊的膝盖,她猛地要缩回,那两个指头已被抓住了。
她企图使劲挣脱,但那只手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了,她莫名地有些生气,使劲挣扎着,就这么松开手中的被子双手去挣脱的时候,被子被掀开了,她双肩上被一抓,整个人已被鱼小羊搂入怀中。
她的脸埋在那个肩头,很暖,她有些留恋,却又拼命挣扎着,可是越挣扎那双手箍得越紧。
“不是想我想哭了吗?你怎么舍得?”鱼小羊的声音犹如温暖的春风撩过心头。
姒水心头一震,想起那封家书,那晚之后四处找都没找到,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你知道你令我多牵肠挂肚吗?相思太苦,千里之隔,我没办法。就在眼前,我怎能放松,阿袄,倘若你心中也有我,不要折磨我好吗?”
是谁在折磨谁呢?
两行泪水挂在眼下,姒水慢慢松了劲,她柔软、温暖,任凭鱼小羊将她搂住。
“吃药吧”,许久,鱼小羊轻声说。
姒水伏在鱼小羊脖颈里轻轻摇头。
“你额上有伤,脸也肿了,怕我看见?”
她轻轻点头。
“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倾国倾城貌,可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阿袄啊,你这一生的所有样子我都会看到,以后生孩子长胖了,白发苍苍时牙掉了,脸瘪了,眉毛掉了,眼睛变小了……”
鱼小羊正说着,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我喝!”
说着容易,可姒水那肿成肉包的脸出现在眼前时,鱼小羊还是忍不住笑了,气得姒水将他摁住一阵好打。